於氏麵色稍緩,順勢下了台:“人老了,記性就不大好了,映姐兒你多擔待些。”
中間的婆子肩膀一縮,忙上來打圓場道:“老夫人,你忘了?本年夏至的時您候傳染了風寒,難受得緊,太醫幾次叮嚀要好生靜養呢……”
意映心頭不由嘲笑:這慈愛的戲碼連一句話都裝不下來嗎,本身還冇開口便被扣上了一個不孝的罪名……
便虎著臉道:“是進宮去見太後孃娘?”
意映故作驚奇,一派天真:“是嗎?可父親和母親都是這麼說的,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祖母曉得你心急去見外祖母,可祖母和外祖母,你倒說說是哪個要緊些?”以於氏的設法,天然是父族的人更靠近,這是平頭百姓都曉得的事。
意映隻感覺肝火中燒,瞥了一眼恨不得鑽到地洞裡隱身起來的婆子,冷冷道:“祖母這是那裡的話?這些年來我一向待在母親的田莊上,衣食住行都有專人照顧,那裡會受甚麼欺負?”
呸,她半個字也不信,敏元那護犢子的模樣,能讓本身的女兒在鄉間養大?至於風水術,她更是不屑一顧,想當年風水大師還說過她的命格與薛家非常班配呢,不過是用來唬人的罷了,瞧瞧她現在這模樣……
看來她猜的不錯,現在的於氏,公然對父親或者母親非常顧忌,身邊的人也是不敢讓她說出半點不好的話,恐怕殃及了本身。
想到敏元,她不由冷哼一聲。若不是她,現在她也不會成了一個被架空的太夫人,老景苦楚,既然她如許不包涵麵地打壓本身,本身也無需包涵。
“祖母如果還不放心,大可派人去問問田莊上的人,孫女這些年,過得很好。”她又補了一句,這些事情想來母親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查出不對。
於氏真是豬油蒙了心了,如許的話也敢說出口,不如直接說她已經純潔不保好了!
意映屈了屈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打量著坐在上首麵無神采的於氏。
意映隻垂著眼瞼,冇有作聲。
她便笑吟吟移步到於氏身邊,道:“祖母莫要見怪,孫女是傳聞您在病中,大夫叮囑了要靜養,纔不敢冒然打攪,現在看來,應是大好了,如何卻也冇人奉告我一聲兒?”
又是在說她冇教養了?
說完還做模作樣地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默不出聲地坐了下來。
她身穿猩紅的織金鳳尾團花褙子,苗條卻瘦得骨節清楚的右手攥著楠木椅的扶手,站了起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極力表示出慈愛的模樣:“是映姐兒啊,祖母可盼了你好久,隻是如何也不見你過來,倒惹得我一番悲傷……”
意映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天然是太後孃娘要緊些。”
她緊盯著於氏,公然發明她聽到本身提起爹孃時神采一僵,嘴角翳翕,訥訥不知該說甚麼。
於氏看到那目光,渾身一冷,旋即又發明冇甚麼非常,不由暗自迷惑,是錯覺不成?
“瞧你,我方纔不是說了嗎,孝道不是麵上的東西,這麼多年冇人教你,內裡也有一份我的不對,從今兒起,我會漸漸一件件地教給你……”
這個丫頭不恰是她心心念唸的親閨女嗎?哼,當年的事情她曉得的也未幾,可她非常肯定,那以後意映冇回過府裡,高太後說甚麼直接從宮裡送到了湯沐邑……
中間那婆子忙說些老夫人氣色如許好那裡老了之類的話,意映聽著,不由多看了那八麵小巧的婆子一眼,看來,不管多無知的主子身邊,總會有一個明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