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頭,凶神惡煞地對著一旁直勾勾盯著麻袋的災黎吼道:“看甚麼看,一幫就冇吃過飽飯的賤民,再看把你們的眸子子挖出來。”
朱重八等人走上前,把無助的婦人和抽泣著的小孩扶到一邊,陳雪兒細聲安撫著那婦人孩童,朱重八冷眼耐煩等著流民把地上的米粒撿完,待流民們都走開了,才徐行走在張家的牌匾之下。
隻聽湯和“哦”的一聲,腦袋瓜子頓時明白了過來,本來化緣也有這麼多彎彎道道。
張管家對著一旁的仆人低聲叮嚀著讓其去上賬房支取紋銀一百兩過來,想了想又讓其再去夥房提一袋米來,見仆人走進府中後,張管家轉過甚來連聲說道:“那裡那裡,能參與貴寺修建大悲樓的大事,是我等凡夫俗子的幸運纔是。”
冇過一會兒那張府的管家疾步走了出來,定眼一瞧見果然是一個和尚盤坐在府門前,腦海中頓時就想起張家老爺曾在書房時說過:“這輩子好事做得太多,要想修來世福澤,求佛祖菩薩保佑,身後免入天國,免受上刀山下油鍋這類苦痛,就要讓佛祖菩薩在閻王麵前說幾些好話,平時言語行動上就得對那些禿頂和尚客氣些。”
朱重八見著正主來了,慢斯層次地收起木魚站起家來,腦中服膺取先前已經想好的台詞,正色道:“小僧乃是杭州靈隱寺而來的和尚,寺裡因要修建大悲樓而前來籌集善款,今到了貴府門前,還望施主能夠慷慨解囊纔是。”
張府仆人腦中有了顧慮,心下一時難以決定,趕緊走入府中請管家出麵定奪。
張管家聽後哈哈一笑,道:“靈隱寺真是小我傑地靈的好處所啊,老朽有幸陪著老爺去過一次,還登上了那飛來峰,這說到底與貴寺的必清長老還很有些淵源,既然是靈隱寺要籌善款修建大悲樓,老朽做主贈送貴寺嗯……一百兩白銀吧!”
那張管家暗道:也隻不過是把從耕戶身上榨來的心血,勻出一點半點的恩賜給和尚,隻要支出了財帛賜與寺廟和尚,如許來就算是對佛祖菩薩行了賄賂。
朱重八翻了翻白眼,在陳雪兒儘是瞭然的眼神中,慢斯層次的解釋道:“我要說是濠州府皇覺寺來的,那個曉得這是哪個寺廟?歸正這和尚也冇有籍貫,他也無從查對,說是天下名寺裡削髮修行的和尚出身,行走天下時倒也便利,路過各地化緣不管是誰多少都會賣些麵子,閒談幾句,到時再說一番大殿要翻修和菩薩開光之類的遁詞,遞上化緣簿,那些所謂的朱門富戶多少會贈送一些財帛與那名寺結下個善緣。”
“你不是皇覺寺削髮的和尚嗎,甚麼時候變成了靈隱寺的和尚了?”湯和撓撓頭,滿臉不解的問到。
朱重八心下一喜,嘴中唸叨一聲:“阿彌陀佛,那小僧就代靈隱寺高低多謝施主慷予了。”
最後看著地上殘剩未幾的米粒,管家也不耐再去一一撿起,對著眾仆人揮了揮手走入了府中。
看著這混亂不堪的場景,朱重八眼中的肝火更甚,這些不良富戶隻曉得屯積著糧食,哄抬糧價,而不去濟糧賑災,全然不顧流民百姓的死活,就這麼幾粒米都能讓這些災黎搶成如許,這世道還能讓人度日下去嗎?
頓時枯澀難懂的經文和木魚聲連絡出的聲聲響徹在張府高低,張府內的狗聽的都不堪其煩,“汪汪汪”的狗叫聲頓時就響了開來,一仆人翻開大門擠出一條門縫來,著眼擺佈望瞭望,見門外隻是盤坐的一個禿頂和尚念著經文,便大開府門走上前來,神采陰沉的喝問道:“那裡來的野和尚冇事跑到這裡來唸佛,去去去,一邊去,要再不走就放狗咬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