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接過布包在醫案攤開,取出一根又細又長的銀針紮了下去。
這讓癱坐在地上的陸知忠伉儷懸著的心終究落了地。
伉儷倆抱著兒子,敏捷消逝在雨幕中。
陸知忠回過神,接下銅錢交給了老婆,重重拍在自家三弟的肩頭:“老三,你娶媳婦的事,大哥記下了!”
當陸清河再次規複認識時,便嗅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同時耳畔響起兩道賀悅的輕呼。
陸知信點頭一笑,向李秀芬伸脫手:“大嫂,二丫交給我吧!你們快去鎮上給三斤瞧病,彆擔擱了!”
“大……大夫,俺站不起來……”
陸清河一陣懵,偌大的屋子裡靠牆擺滿了木架,上麵滿是各種的草藥。
櫃檯後,五六歲女童的雙丫髻若隱若現,抓藥,稱量都是有模有樣,看那輕車熟路的模樣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
陸知忠微微一愣,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麻痹的接過油紙傘。
女人也從速跟著跪下,從懷裡摸出一串銅錢高高舉起。
回家的路不遠,可兩條腿卻像灌了鉛。
劉老三是個外來戶,十多年前帶著婆娘逃荒到陸家村莊了戶,這些年購置兩畝薄田和一輛牛車。
“爹,娘.....”
回絕的話說不出口,感激的話又不知從何提及,嗓子像被堵住一樣難受。
那婦人聞言,扭頭看了過來:“哎呀,你們來晚了,你劉哥天還冇亮就出門了,這是......”
兩人呼吸短促,混亂的髮絲貼在漲紅的臉頰,身上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濕答答的還在往下滴水。
鎮上的郎中有三四位,但端莊坐堂的醫館隻馳名為“歸樸堂”一家。
“丫頭,銀針給我拿過來。”老郎中冇有涓滴遊移,一邊解開他的衣物,一邊衝櫃檯喊道。
刹時,店內統統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聽聞此言,陸知忠和李秀芬連連叩首稱謝。
這……這是甚麼味?
不等婦人說完,陸知忠再次發足疾走起來,身後李秀芬兩手打著油紙傘倉猝跟上,隻留下院中兩眼迷惑的婦人。
老郎中皺眉冇有說話,當即從醫案後走出,哈腰掀起棉被伸手摸了摸,舒展的眉頭才略微放鬆:“彆跪著了,快把孩子抱上來!”
李秀芬點頭,將女兒交給陸知信。
“這些年偷偷攢了些媳婦本,大哥你拿去給三斤看病吧。”陸知信轉頭瞥了一眼,自懷裡摸出用草繩串起的銅板塞了過來。
老郎中將醫案上東西敏捷清理潔淨,回過甚,發明男人倒是冇動。
當伉儷二人冒著雨趕到時,已經是氣喘如牛。
“三.....三斤眼皮動了!”
陸知忠在門外喊了一嗓子:“嫂子,劉哥出門了冇?”
固然都不是甚麼富朱紫,但身上穿的衣物比起淺顯鄉民卻要講究一些。
聽到陸清河的呼喊,李秀芬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裡,淚流不止:“嗚嗚嗚!你可嚇死娘了!”
他本能的想笑著伸謝,可暴露的笑容比哭還丟臉,終究也隻是麻痹點頭。
老郎中上前將兩人扶起,探聽了兩人的來處,便讓他們將陸清河移至後院熬藥去了。
兩人回過甚,便見老三陸知信撐著兩把油紙傘追了上來。
半晌,那老郎中才抬起眼皮收回擊悠悠開口:“嗯……腎陽不敷,精氣難聚……還需節製……老夫給你開些……”
隔老遠便能嗅到濃烈的中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