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聽著眉頭緊皺,大丫環所說的幾個小廝,恰是早前春日宴出售徐月重行跡那幾個,現在已是死無對證。
“禦下不嚴、失策之罪,我無話可說。”單懷莎忍著懊悔和痛心用力閉了閉眼,攥著裴氏膝頭的手指緊得發顫,沉默半晌公然不說討情的話,滿臉淚地一字一句道:“要打要殺,全憑姨母做主。”
她緩緩鬆開裴氏,雙手抵著額頭深深碰地,心若死水地哀慼道:“我願辭去教養大女人一事,禁足屋中為父母抄經祈福、用心教誨弟弟。隻求姨母脫期些光陰,等弟弟年事大一些能撐起流派,再容我們姐弟倆求去。”
朱門大戶,成也名聲、敗也名聲。
那件事和靖國公府無關,連翹辦事再全麵詳確,也查不到那閒幫身上。
單懷莎淚意更凶,猛地轉頭盯著大丫環,顫著嘴唇痛心疾首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是為了我好?你竟是為了我和弟弟好?!”
幸虧她們早有籌辦。
她身邊獨一的貼身大丫環如果俄然冇了,隻會引發壓也壓不住、防也防不了的非議。
偏身上服飾劃一如常,唯獨露在外頭的頭臉汗濕、雙手皮膚慘白青筋暴起。
女人不爭不搶,一心孝敬夫人教誨大女人,奴婢冷眼看著內心焦急,不能不為女人籌算啊!如果女人不能長悠長久地留在國公府,將來小公子如何辦?女人如許的出身,能嫁甚麼樣的好人家?
不過是提早上演剛纔在裴氏院中那一幕罷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等大丫環拉攏的婆子將流言捅到裴氏跟前,就被裴氏打了個措手不及,先是找了個醉酒的藉口留下單懷莎,等徐月重父女一走,就讓連翹拿人綁大丫環。
裴氏想緩緩圖之?
單懷莎眯起眼,嘴角越翹越高。
裴氏悄悄皺眉,聞聲單懷莎聲音的大丫環彷彿有了生機,先是喃喃喊著“女人”,隨即紮手裹足地撐起家子跪地叩首,沙啞著哭求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統統都是奴婢的錯,和我家女人無關,夫人饒命啊!”
端五宮宴都帶她露過臉了,比及中秋宮宴,豈有放著她這國公府獨一的成年女人不帶的事理?
裴氏不怕人問起她,莫非不怕人問起徐之珠?
她暗歎口氣,對裴氏幾不成見地址了點頭。
我等啊等,比及女人除服前夕機會成熟,就費錢讓平話先生將女人和世子爺的事編成故事,隻要流言能傳播開來,國公府為了臉麵隻能認下,世子爺要娶的是填房,女人出身再薄弱,品德樣貌卻不差,又是國公府的表女人,那裡比不上那些老女人庶出女!做世子爺的填房正合適,再合適不過!”
她邊說邊又哭又笑,怕裴氏不信緊著報出幾小我名,正對得上內書房奉侍的下人。
隻差在裴氏曉得流言的機會不剛巧。
冇見裴氏這一時半會兒的,連她教誨徐之珠的師職都不敢說撤就撤嗎?
描述細弱的兩位婆子彷彿聾子瞎子啞巴,無聲無息地將大丫環摜在本地,又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隻留大丫環破麻袋似的癱軟在地,若非身子另有呼吸起伏,乍一看和死人無異。
裴氏話音剛落,連翹已舉手擊掌,瞬息間就見單懷莎的大丫環被兩個婆子架手架腳地拖進屋內。
一起穿過諾大內院,靖國公府風平浪靜得彷彿未曾產生過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