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吼著,雙目赤紅。
薑姑姑不敢再聽,急步辭職越走越慢,停在岔道口,一動不動。
親夫好肉麻,並且笑點很奇特。
念淺安暗道湖北加油,麵上瞭然,“孔司員算半個魏家人,對上薑多數督毫不會手軟。父皇這是鐵了心要公事公辦。父皇不講情麵,四哥討情無用,薑貴妃不成能坐視孃家失勢不管。”
樂平郡王唇線緊抿,膝頭雙手用力握拳,酷似薑貴妃的雙眼儘是陰霾。
她盼著和他長相廝守,他能夠成全她,但得先成全本身。
皇後孃家遠在江南,她的孃家卻被皇上拿來捧殺。
舊墨先問候皇上,再呈報貴妾薑氏診出喜脈,新墨則叨教尚郡王府是派人記念好,還是尚郡王親身前去祭拜好。
先帝期間,睿親王掌理過金吾衛。
摁著後族打壓薑家,皇上接下來想捧誰,念家?劉家?
不是痛恨皇上,就是痛恨薑家。
薑貴妃越聽越心驚,死死抓住椅把半晌才發作聲,“你細心說說,說細心點……”
她和親夫能管中窺豹,旁人一定勘不破眼下局麵。
睿親王府不如康親王府多矣,好似同一塊鏡子的正反兩麵。
隨即一回身,領著兒子進寢殿。
睿親王內心也有痛恨,不然豈會在奉召回京後就悲觀抵當、鬱結成病?
陳寶領命而去,知木封了厚賞送走陳寶,回身進屋翻開謄本,“尚郡王妃之前就愛拿話擠兌太子妃,太子妃前腳有喜,她屋裡貴妾後腳有孕,可真能搶風頭!”
他越想心頭越滾燙,麵上陰霾卻更加濃厚,“母妃光說這些又有甚麼用?受命拿大母舅的是魏天真的對勁門生孔震,參奏大母舅的是魏天真!魏天真就是父皇養的狗,父皇指那裡,他天然咬那裡!父皇作踐薑家,不是因為甚麼參本甚麼罪名,而是因為父皇本身,捧完薑家要殺薑家!”
之前在坤寧宮遇見,睿親王世子妃從眾謝宮中賞年禮,臉上帶笑眉宇卻帶愁,想來日子不咋地,即掛記公爹病體又憂心王府處境。
不怕老白花在沉默中滅亡,就怕老白花在沉默中發作。
她及時止損,奸笑變尬笑。
“我管她走冇走遠,聽不聽得見!”薑貴妃猛地止住笑,抓著薑姑姑雙肩恨恨掐進肉裡,“你聞聲冇有?你聞聲冇有!就因為想給太子妃出氣,太後連孃家也捨得作踐!承恩公府吃了個悶虧,東宮反倒更加驕狂,一個通房一個大丫環,說打發就打發!
楚延卿手指一滑,“……乾嗎做鬼臉?”
曾經猜忌化作憤懣,生根抽芽,瞬息間已長成參天大樹。
康親王府的陣容和分緣遠勝睿親王府,睿親王世子唯有孝名遠播。
透露智商的念淺安:“……不美意義又記錯了。”
他捅破窗戶紙,薑貴妃內心那裡想不透,不過是不肯不肯說破。
內心想的,倒是承轉他身下的於海棠。
於海棠也說得對。
念淺安設覺親夫更傻更無聊了,然後也很無聊地跟著親夫一起傻笑。
念淺安爪子很穩,“……不謹慎又揣摩好事兒了。”
薑姑姑啞口無言,心知薑貴妃所說不是主因,而是壓垮明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上如果至心真意對她,她早該棄椒房殿而住中宮,她早該由貴妃而及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