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拉到一半,突然愣住。窗外的一陣蟬鳴也跟著停了。炎夏的尾巴,喧鬨的氛圍緩緩在暮色裡活動,讓人有點心癢癢,不曉得在等候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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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工前助理順道幫孟千裡取回了一樣東西。返來時跟孟千裡抱怨了半天,說那處所藏在不曉得哪個犄角旮旯裡。害她進了一個巷子又轉進一個巷子,一條巷子走到頭髮明冇完,另有另一條巷子。石庫門的老屋子排在兩邊,頭頂飄飄蕩揚的滿是女人的內衣和小孩的圍兜。
身邊跟她撞拳的小夥子是她男朋友,兩人讀書時就常常相約著去圖書館,事情了,約會也就是一起在辦公室加班。
魏誌超較著黑了一圈。他也拿了年假陪著妻女去了一趟海南。雖說有很多時候他都在旅店的房間裡看質料,但房間視窗對著海灘,女兒過一會兒就揮手朝他喝彩,也靜不下心,乾脆換了沙岸褲一起到海邊去。一週下來,膚色本來暗黃的他被曬得油光錚亮,像下地收了一季穀子的農夫,滿臉黑紅,卻顯得更安康了。
孟千裡點頭。門口的魏誌超卻變了色。他一向覺得孟千裡跟他一樣,是個隻懂搞科研的鋼鐵直男。但方纔半首《豪傑讚歌》一出來,他驀地有點失落。
“彆鬨,”她說著去翻手提包。孟千裡被一把推開,有點委曲,剛要說話,一張紙遞到了跟前。
琴修得不錯,他對勁地收進盒子裡。這隻琴是他姑姑讀音樂學院的朋友送的。不知甚麼啟事,姑姑出嫁後琴冇有帶走,一向留在孟千裡家。為了物儘其用,孟家媽媽給兒子報了少年宮學習小提琴。
“後半段曲子不記得了,老了!”孟千裡放下提琴,拍著額頭苦笑。
那晚零號嘗試室的燈關得比平常都早一點。聽完《梁祝》,大師就散了,各自回家,彷彿冇表情加班了。
進研討所她是但願有所作為的。跟她一起長大的閨蜜們,有的去做了公事員或者教員,有的進名企出入初級寫字樓。她不一樣,她從小喜好拆家裡的電器,買兵器週刊來看。高中畢業去應征空軍招飛,身材前提不敷。冇乾係,退一步也行。能參與大國重器的研製,她感覺千載難逢的機遇。
修琴的老琴師原是樂器廠的技工,退休了還接點散活。前次見他老眼昏花的模樣還不放心,冇想到技術還在。
孟千裡環顧一週,內心無窮感慨,現在開會跟十幾年前不一樣了。當時候民氣機動,有些思惟還不同一。有些人擁抱竄改想要分開,又有些人抱著疇前的固化思惟,恐怕大鍋飯裡做多做少還是一個樣。
那棟兩層的宿舍樓重新粉刷了外牆,內部也重新裝修了。房門一翻開,一股溽熱的氛圍劈麵而來。貼上微微出汗的皮膚,不太舒暢,但又癢癢的。男友開了空調,小黎出來,坐到了床沿上,俄然驚叫起來:“你床上竟然挺涼哎!”
孟千裡笑著聽她抱怨完,就叮囑她早點放工回家。他翻開了阿誰木匣子,盒子裡躺著一隻小提琴。他拿起來試了試音,再擺脫手臂,悄悄拉了一段曲子。
他無法地點頭,“你們愛聽的那些風行歌,我可拉不來。”
明麗坐在沙發上,聽完曲子就笑道:“不錯,功力不減!二十年前也是如許的。”
孟千裡苦笑,腦筋裡剛纔有一個計劃點竄思路,被這幫小年青一鬨,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還不能罵他們。
小黎和另一個女同事開端起鬨,“主任,再拉一曲,再拉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