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在青銅麵具四周的玄色絲繭，以肉眼可見的速率溶解著，麵具裡邊的邪異老頭變得更加虛幻了。隻見他吃力地抬起右手，朝常牧牛一指，六十四個小巧的鈴鐺飛了出來，在常牧牛的周身圍成一個圓圈，頃刻間就將他圍困在當中。

灰濛濛的六合被一道金光劃破，一張鋪天蓋地的紫色符籙飛了出去，伴跟著陣陣道音，化作一片金色雲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金色的雨露。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神仙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人影昂首看了眼空中漸漸消逝的紫色符籙，悠然道:“千年不見，青陽兄彆來無恙乎？”

“不！”

“玄天老兒的手腕倒也風趣，不過戔戔一件襤褸玩意，弄得這麼金光閃閃的，倒是失了底子了。”隻見他左袖一拂，金帖立時變作一根烏黑坑窪的殘劍。

高瘦的人影埋冇在金光中，也不去管那消逝了的人臉，隻漸漸地走到常牧牛的身前，淡淡說道:“留你傳承，斷汝執念。今夕何夕，混元化一。”

話音剛落，四周空間如波瀾起伏，高瘦人影已不見了蹤跡。

誤逐人間樂，頗窮理亂情。九十六聖君，浮雲掛空名。

與此同時，青銅麵具生出一股無匹的吸力，將常牧牛牽涉疇昔。跟著與麵具間隔的不竭收縮，他的身材變得越來越小，本來高大的身軀，竟然變得如同石子普通。

“不過他倒是想差了，老夫身為鬼域鬼宗的判官，豈是易與之輩？若不是宗主犒賞的‘天殺鬼臉’，老夫今兒還真是著了他的道了。

人影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青年，點頭歎道:“精神凡胎，資質差勁。當初與你相遇於龍華會，相談甚歡。不期滄海桑田，乃至於斯。”

一片無邊無邊的大海，一座孤島，一把巨劍，一青年倒在地上不知存亡。青年中間另有一個襤褸不堪的青銅麵具，以及一個小巧的鈴鐺。

六合賭一擲，未能忘戰役。試涉霸王略，將期軒冕榮。

狠惡的咳嗽聲彷彿要把人的靈魂咳散，常牧牛向著青銅麵具激射而去，與它的間隔也不過一丈了，就在這時，恍忽間又聽得老頭說道:

“老夫行走江湖一百五十載，死在手上的人不計其數，想不到昨夜卻栽在了驪山劍宗趙不遊的手裡。那長季子不愧為一宗之主，殺伐判定，竟然自爆金丹，想與老夫同歸於儘。咳咳咳......”

死寂，如死普通的沉寂。

“這人間已經冇有李太白了，李太白是我，我卻不是李太白。”

越來越靠近青銅麵具，滅亡的陰霾覆蓋在心頭。在這存亡存亡之際，常牧牛的腦海裡閃過碣石山肮臟道人的身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拯救稻草，心中倉猝祝道:“上清上境，金光覆體，倒黴消逝，清心凝魂。”

“判......判官大人，你這是做甚麼？小的......”常牧牛才伸開口，轉眼就轉動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金色的巨劍，如同峻峭的山嶽，恒古不倒地聳峙在這方天下當中。雄渾的金色光彩跟著黑絲的不竭耗損，變得愈發刺眼。

天空中的紫色符籙止住了消逝趨勢，彷彿在儘力辨認著甚麼，下一刹時驀地發作出無與倫比的光芒。在無窮的光芒中，凸顯出一張人臉。龐大的人臉上，一個酒糟鼻子顯得非常顯目。

“小子，要怪隻能怪你的命不好。大半夜地跑到碣石山亂逛甚麼？偌大的驪山山脈，老夫尋了幾個來回，隻發明你小子，這豈不是合該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