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仆人們大氣也不敢喘,但心中非常燕思空不平,哪怕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既然嫁為人婦,也不能如此刁蠻霸道,本身不為夫家傳後,卻連納妾也不準,實是令人髮指。
燕思空僵了一僵,看著祝蘭亭的眼神,俄然閃過無措。
萬陽咬了咬嘴唇:“如果我要你與閹黨劃清邊界,自重自愛呢?”
燕思空剛踏入府門,下人就忙不迭地來迎,一臉地惶恐無法:“公子,您可算返來了。”
燕思空又道:“不過,陛下前日勸我納妾……”
燕思空凝睇著萬陽,心中歎了一口氣,身在皇家,她何嘗不是身不由己之人,可正如她所言,她的命,本身做不了主。常常他想要冷酷以對時,看著那張臉,便忍不住從上麵找尋封野的陳跡,忍不住就要心軟。
燕思空則淡定自如地任憑她去鬨,倆人的“家事”早已淪為京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乃至傳到昭武帝耳中,但昭武帝也管不了這個嬌縱的皇女,乃至反勸燕思空納妾,燕思空恰是操縱昭武帝的慚愧,一步步博得皇寵,比之謝忠仁,現在他纔是禦前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萬陽咬牙切齒:“燕思空,我真不幸你。”她大步拜彆。
世人倒吸一口氣,這話未免太暴虐了。
燕思空揮退了下人,緩聲勸道:“殿下,你我雖無伉儷之緣分,我仍會敬你、照顧你,你想要甚麼,凡是我有,必然滿足,你感覺如何高興,便如何度日,不必因我而煩惱。”
下人苦笑著點點頭:“您快去勸勸吧。”
“甚麼?”祝蘭亭的大驚。
燕思空垂下了視線:“我寒窗苦讀二十載,恰是為了功名利祿,現在謝公公權傾朝野,我自當明哲保身,怎能夠卵擊石呢。”
“韓兆興必有一場大敗,介時,陛下就不得不換上趙將軍,並且必然會遷怒謝忠仁,當時,就是我等候多年的良機。”自從親眼目睹了顏子廉和封家的了局,他才明白,費經心機剪除閹黨,隻是揚湯止沸,想要斬草除根,就要滅掉謝忠仁最大的依仗——皇寵。三年來,他費經心機奉迎昭武帝,就是要玩兒一手釜底抽薪,隻要韓兆興一敗,謝忠仁就離死不遠了。
用過晚膳,下人通報,祝蘭亭求見,隨後將人引到了書房。
“那為甚麼當初不讓趙將軍去?”祝蘭亭眯起眼睛,“莫非,你就想讓韓兆興敗?”
“謝忠仁已經在陛下耳邊吹了多年的風,要往遼東調兵,此次瞅準機遇,不是狄將軍,就是趙將軍。”燕思空一雙眼眸沉寂而睿智,“我問你,金國進犯遼東,狄將軍和趙將軍,哪個更有勝算?”
“隻要韓兆興敗了,趙將軍才能夠執掌遼東兵馬,不然他去了,就是下一個被韓兆興設想害死的狄將軍。”燕思空陰聲說道,“韓兆興,精於此道。”
穿過迴廊,老遠地,燕思空就聽到摔東西的聲音。
燕思空給祝蘭亭倒了杯茶:“祝統領消消火,我那桌子一定禁得起你一掌。”
踏入屋內,一個茶杯恰好炸碎在他腳邊,茶水濺濕了他的鞋履。
封野。
燕思空淡道:“如何,夫人又發脾氣了?”
“你不是一向想曉得我的出身嗎,提及泰寧,你約莫能猜個七七八八,也能明白我為何恨韓兆興和謝忠仁。”燕思空深深地凝睇著祝蘭亭的眼睛,“祝統領,勝利是要支出代價的,捐軀一個狄將軍和一城的軍民,卻能為遼東換上真正能夠抵抗金國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