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受的痛苦和煎熬,又算得了甚麼?
萬陽如遭雷擊,麵前之人看起來是那麼陌生,就像他們是第一次相見,好笑這竟是她結婚三載的額駙!“你、你要彈劾謝忠仁?”
彷彿感覺這個題目有些好笑,燕思空淡淡一勾唇:“閹黨作歹多端,大家得而誅之,夫報酬何問‘為何’?”
“刀尖林立啊。”燕思空目光浮泛地看著這豪華的宮殿,輕聲感慨。
所謂死彈,是豁出身家性命,作保舉證之實在的彈劾,凡是有一句誣告都要定罪。當一個官員身穿紅法袍、頭頂獬豸冠死彈時,統統被彈劾的人,隻要在京,隻要活著,都需位列於前,接管皇上和百官的質詢。
“另有諸多閹黨。”燕思空頓了一下,“達一百三十八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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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間是人,走在陽間是鬼。”燕思空勾唇一笑,俯身在她耳邊陰惻惻地小聲說道,“你猜猜看,當我穿過都城,走過午門,踏過金水橋,步入的阿誰雕梁畫棟、都麗堂皇的宮殿,是人間,還是鬼域?”
這章我寫了一天_(:3」∠)_
那通俗地雙眸望進萬陽眼中,令萬陽不寒而栗,她顫聲道:“燕思空,你是人還是鬼……”
“腳下。”
滿朝震驚!
昭武帝看著燕思空的時候,神采驟變,他似是猜到了燕思空要做甚麼,頭頂寒氣四溢,腳底卻頓時發熱,生出一種想逃的打動。
燕思空一字一頓清楚地說道:“謝、忠、仁。”
此時天氣暗淡昏黃,大半個都城尚在甜睡當中,離宮較遠的官員,半夜便需解纜,一輛輛馬車的輪轂碾過青石板路,收回沉悶而反覆的聲響,偶有小石子飛蹦而起,擊打在車廂上,能將車內打盹連天的官老爺嚇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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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們如平常普通魚貫穿過午門,會聚於太極殿前,禦前寺人揮動著淨鞭,三聲脆響,依仗軍整齊齊截地以長槍杵地,聲望撼天動地,官員們擺列兩隊走過金水橋,進入大殿。
昭武帝癱軟在龍椅上,雙目圓瞪,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副刑枷。
普通人難以生出這般魚死網破的決計,因此如此持重的死彈,已有幾十年未曾見過,燕思空本日之舉,必將載入史冊――不管對他是褒是貶。
這不一樣先從燕府為仆人籌辦的朝服開端。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百官各懷鬼胎,有的已經嚇得腿肚子直顫抖。
而這此中,一身紅袍、刑枷加身的燕思空在百名官員中非常刺眼,世人竊保私語,惶惑不安。
燕思空用雙手慎重地舉起一個厚達半尺的奏摺:“來吧,給我戴上。”
燕思空言畢,跨過門檻,挺直著胸膛,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可明天,卻必定有很多不一樣。
路上,他碰到了夙起勞作的百姓,以及和他一樣上朝的官員,皆以震驚的目光看著他。愈靠近皇宮,則熟諳他的人愈多,世人都被他的穿戴和麪上的肅殺之氣震懾住了,竟無一人敢上前扣問。
“夫人說得對,以是,我也要彈劾我本身。”燕思空讓開一步,將身後之物揭示給萬陽看。
“……為何?”
燕思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夫人會為我討情嗎?”
阿力拿起刑枷,躊躇地看著燕思空。
一樣的時候,一樣的禮節,一樣的端方,一樣的人,一樣的朝服,若朝中無大事,連早朝的內容也大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