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淩晨解纜,傍晚非常到達,守將王烈開城相迎,但驅逐的人中並冇有沈鶴軒。
封野輕夾馬腹,醉紅在真正的仆人的指引下,踱著輕淺的步子,緩緩朝燕思空走去。
沈鶴軒擰起了眉:“固然你死彈謝忠仁,親手毀滅了閹黨,但你當年叛變師門,這些年又貪墨擅權,助紂為虐,你……如何為本身辯白?”
燕思空從衛戍軍帶走的八百馬隊,主將名叫馮想,他兩次進言要護送燕思空前去,都被燕思空回絕了:“我隻能一人前去,哪有使臣還帶著兵將的。”
虎帳當中戒律森嚴,若讓戰馬亂跑,成何體統,他猜醉紅是被這幫人看毛了。
用過午膳,燕思空換了一身潔淨劃一的白衣便裝,騎上醉紅,義無反顧地分開茂仁,頭也不回地朝著狼王大營奔去。
燕思空笑了笑:“好吧,我們以茶代酒,也何嘗不成。”
“沈兄,我當年背叛閹黨,實是為了報仇,為教員,為靖遠王,為諸多被冤枉毒害的忠臣良將,我也不否定,我不肯跟著已無藥可救的士族式微、乃至送命,我捨不得我的功名利祿,繁華繁華,我這般陋劣的、投機取巧之人,不期望沈兄瞭解。”
那恰是闊彆三年之久的沈鶴軒,比之當年,他顯得更加慎重、更加嚴肅,那挺直的腰身,沉寂的雙眸,似是將堅毅剛正的風骨融入了一絲一發,渾然與其一體了。
“禦史大人不先歇息半晌嗎,我籌辦了晚膳。”
封野居高臨下地看著燕思空,細心地、不餘一寸地看著,彷彿要穿透皮肉刺入骨肉般地看著,看得燕思空渾身發毛。
提到這個名字,燕思空心頭一緊:“我籌算明日就出使敵營,沈兄需將你所體味的叛軍環境,與我細細說來。”
封野微眯起眼睛:“你好大的狗膽,直呼我名諱?”聲音降落,帶著一股令民氣顫的壓迫力,不怒自威。
沈鶴軒雖是文官,且隻是個小小的知縣,但他對戰局的體味,竟是比王烈還要深切,不愧是連中三元的經世之才,一天也冇帶過兵,卻能以寡敵眾,守住這危強大城。
韁繩一脫手,醉紅就一躍而起,竟飛竄起一丈不足,化作一道冷傲地紅霞,從手持遁甲的兵士頭頂飛掠而過,朝著中軍帳極速奔去。
燕思空卻涓滴冇有介懷,反而苦笑道:“沈兄莫再挖苦我,昔日你我同榜中第,同入翰林,同為編修,宦海浮沉整整十載,現在卻雙雙被貶為七品,這十年仿若大夢一場,一覺醒來,彷彿又回到了原地。”
燕思空被他甩飛了出去,幸而下盤妥當,落地生根,不然就要丟大醜了。隻是醉紅若就這麼突入中軍帳,那就不再是丟醜的題目,他頭皮都要炸開了。
四周將士亦是如臨大敵,但這是封野的馬,又不敢槍矛相對,隻到手持遁甲,將醉紅圍在了中間。
天明後,他將部下將士和王烈喚了過來,叮嚀他走以後的事,他能準期返來如何,不能準期返來又如何,封野善待他如何,囚他如何,殺他又如何,他與沈鶴軒已經都籌議好了,最後交代他們,有甚麼事就聽沈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