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點頭:“好。”
寫好了信,天涯已經翻白,白日自叛軍大營奔襲一天回到茂仁,至今未能歇息,實際身材已非常疲憊,但他仍然毫無睡意。他看著天吊頸掛的淺淡圓月,想著此時封野是在熟睡,還是也跟他一樣展轉反側,分開的三年裡,他無數次睹月思人,胡想著封野與他看著同一輪玉輪,與他一樣心中思念著對方,那一刻,倆人或許就是情意相通的——不管相隔多遠。
沈鶴軒沉聲道:“我人微言輕,告密你有甚麼用處,且事已至此……封野可開出了投誠的前提?”
封野提出的每一條,都十二分的不公道。要昭武帝昭告天下為封家正名,就算是將罪名推到謝忠仁身上,也有損皇室顏麵,且大晟有大晟的律法,即便是極刑之人,也不能假彆人之手施以私刑,特彆是謝忠仁如許名滿天下的死囚,定然是要當眾正法的,怎能夠交給封野措置。至於銀錢,這般漫天要價,除非把國庫掏空,而要封地,那就更是大逆不道、大膽包天了。
“此事雖難,但不成不防,封野雖是一介武將,但自幼飽讀兵法,十來歲就領兵兵戈,放眼天下,能與他對抗的將領,怕隻要趙大將軍一人,現在還被困遼東……因此對此人,毫不能掉以輕心。”沈鶴軒斜睨著燕思空,“另有你,你和他的事,已經惹出很多風言風語,你就不怕遭人猜忌嗎。”
沈鶴軒沉寂思考著,他知覺此事冇這麼簡樸,但一時又想不出個以是然來。
“不如你先上書一封,探探陛下的口風。”
“不出所料,他要了甚麼?”
“可若陛下真的給封家昭雪了,也將謝忠仁交於封野措置了,封野還是有狼子野心,當如何?”
“燕大人是用何奇策勸動狼王退兵的?”
“不然另有甚麼手腕?”燕思空直視著他,“教員曉得本身命不久矣,也曉得他一死,士族必敗無疑,為了儲存一絲力量,不叫閹黨蠶食我大晟江山,隻能除此下策,他叮囑我,大婚那日,務必將典獄官都請去,灌得越醉越好,我便曉得他想做甚麼了。”
燕思空見終究將此事臨時亂來了疇昔,心中悄悄鬆了口氣,他點點頭,遊移道:“獅子大開口,陛下是不會同意的。”
“本來當年京中的傳聞是真的,我還當是那些遊手好閒的紈絝子編造出來的。”沈鶴軒眯起眼睛,“你現在但是有妻有子。”
固然可惜,但若沈鶴軒當真威脅了他的大計……
“動以道理,曉以大義。”
沈鶴軒氣得臉通紅:“你……你無恥。”
“這恰是我要和沈兄商討的,我們要想出一個彆例,顧忌陛下顏麵的同時,又對封家的明淨有所交代的,且對於謝忠仁的措置,要讓封野能親手報此殺父滅族之仇。隻要做到這兩點,封野再不依不饒,可就不占理了,介時再商討詔安的其他前提。”
沈鶴軒大聲道:“你在扯謊,此事你可有參與?”
沈鶴軒愣住了,燕思空麵對他時,一貫恭謹謙恭,恭敬有加,從未曾這般咄咄逼人,他沉默半晌,道:“冇能親手剿除閹黨,是我平生之大憾,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大家都能等閒違背道義,與牲口何異?”
沈鶴軒憂愁道:“可陛下最好麵子,就算是遭到閹黨矇蔽,聖旨畢竟是他下的,君無戲言,現在要承認本身冤枉了忠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