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猛點頭。

“快說。”

“他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封野打斷了他，神情俄然變得有幾分嚴厲，“你記取你隻是個小小的翰林，不要參與到那些腥風血雨的派係和黨爭當中。”

燕思空長歎一口氣，麵色固然安靜，心中已是掀過了一波風波。

“好了。”燕思空的口氣驀地變冷，“快奉告我你到底曉得甚麼。”

燕思空在安靜地臆想時，屋內其彆人倒是越來越嚴峻。

燕思空起家就往外走，分開文淵閣時，他碰到了顏子廉和幾名大學士，正在議事廳籌議著甚麼。

沈鶴軒坐在他中間，悄悄拍了拍他的腿，沉聲道：“劉兄，平靜。”

昭武帝因新編史一事尚在氣頭上，此時見他有如此多的罪行，再被群臣一番激，或許會當庭將王生聲拿下。

劉釗林捧著茶碗，雙手直抖，茶碗湊到唇邊，溫水卻撒出去了大半。

燕思空道：“我冇有表情閒鬨，我現在……還在被禁足，等待發落。”

“啊……”燕思空看著不知何時呈現在屋內的高大男人，嚇了一跳。

“是。”

燕思空這才暴露了一絲笑意，他慎重說道：“封野，感謝你。”

封野發笑：“你要在這浴桶裡跟我議事？”

“當然。”

“顏閣老以為涉案之人皆該罰，但故意偶然不宜同刑。”封野摸了摸他的頭髮，對勁道：“然後……你要如何謝我？”

封野笑道：“陛下反問顏閣老該如何措置。”

曾經，那是他兒時的胡想，是他爹的胡想，是燕家世世代代讀書人的胡想，曾經，他覺得天子之所覺得天子，蓋因天威神授，是神眷之人，曾經，他發誓要幫手天子，做一個仁民愛物、安撫百姓的明主。

“我連夜去求了吏部劉尚書和刑部左侍郎孟俊，讓他們保你和霍禮、沈鶴軒，將此案的重心放在王生聲身上，其下多是遭到連累，隻要那編緝之人有能夠遭到王生聲教唆。”

厥後他才曉得，天子不過隻是小我，從周天子到昭武帝，天下改過無數次姓，天子換過無數小我，流寇草澤也能做天子，隻要兵權在握，將“有悖天恩”的失德天子“肅除天命”就行了，天子不過是勝者的戰利品，自古如此。

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隻要冇有下獄，他們多數是逃過這一劫了。

那日，除了向於吉敷陳整件事的前後委曲，以及與顏子廉的一番對話外，燕思空幾近冇再與彆人扳談。

特彆是劉釗林，他沉默了一個早晨，終是忍不住，問保衛討一杯水喝。

“陛下如何說？”

燕思空一夜未歸，阿力見到他的時候，衝動得臉都漲紅了，他約莫是覺得燕思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封野接過了布巾：“你坐下，我來。”說著將他按在了凳子上，細心擦著他濃黑的長髮。

他們在文淵閣的檀卷室內閒坐了一個早晨，時節已入秋，深夜寒涼，燕思空閉目假寐，實在毫無睡意，一是冷，二是苦衷重重，他能清楚地聽到有人的牙齒在悄悄打著顫，裡外都有禁衛軍扼守，無人敢吭聲，那真是極難過的一夜。

“我知你被囚禁於家中，不能與外人打仗，以是我走不得正門，隻好翻牆破窗了。”封野走了過來，兩肘枕於桶沿之上，通俗地目光直白地打量著燕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