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霂哈哈笑道：“你這左一個‘殺’右一個‘死’的，聽來未免駭人，我幾時說要殺你？你是我大晟名將，我疼惜你還來不及呢。”

“你對他再是痛恨，也彆忘了，你有明天，是拜他所賜。”元南聿冰冷地說。

“你不必遮諱飾掩。”陳霂又喝了一口酒，“如何，你怕我曉得他過的好，便心抱恨恨？”

侍衛長厲聲道：“元南聿，你竟敢衝撞聖上！陛下，臣請將此賊當場正法。”

陳霂走後，元南聿就在禦前侍衛的監督下，直挺挺地跪著。若能就此跪上一夜，便算是他的運氣了。

“他現在是鎮北王的大司馬，在北境四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陳霂嘲笑一聲，“遂了他的願了嗎？”

黑暗中俄然傳來幽幽地聲音，嚇了元南聿一跳。

元南聿隻覺脊背寒涼，渾身發毛，彷彿麵前樸重勾勾盯著本身的並不是人，而是猛獸。

“又如何？”元南聿倨傲道，“我不信你毫無顧忌。”

“你……”

孫末走到了元南聿麵前，衝侍衛長道：“陛下夜不成眠，喚元將軍去喝酒。”

忽地，耳中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陳霂眼神一暗：“你身為人質，也敢威脅朕？”

元南聿冷道：“陛下籌算如何措置我？”

“你不答，我也曉得，這世上本冇有不悔之人，說不悔的，都是嘴硬。”陳霂嗤笑一聲，“隻是，他為了封野，悔亦無悔。”

十二名禦前侍衛刷地一聲齊齊拔出了佩劍，眨眼間就將元南聿圍了起來。

“臣該死。”

陳霂笑道：“朕本日美意為你拂塵，既無責備，又無刁難，談何‘措置’？你這般發問，倒顯得迫不及待似的。”

“……是。”

“那是我誌願的。”

侍衛長拱了拱手：“是。”

陳霂放下酒：“罷了，你喝多了，朕也不與你計算，你便在這兒跪上一夜自省吧。”

孫末見元南聿隻是瞪著本身，也不焦急，隻是緩聲道：“元將軍，請。”

“你又懂甚麼？！”一杯一杯的酒，浸紅了陳霂的雙眼，“他叛變我。”

在來京師之前，他假想過無數遍要如何對付陳霂，也早已有了籌算，他能夠千刀萬剮，但陳霂休想再辱他一絲一毫。

陳霂瞪了元南聿半晌，又笑了：“朕若隻是要幸你，可謂不費吹灰之力，可那樣不免無趣。此時，朕隻想與你喝喝酒，談談天罷了。”他用下巴點了點身邊，“過來。”

元南聿走了疇昔，也坐在了炕上。

“你如許站在朕的龍床前，是很想爬上去嗎？”

“會。”陳霂毫不躊躇地說，說完暴露一個陰惻惻地笑容，“戔戔四府的大司馬，他就滿足了？他本能夠做宰輔，現在沈鶴軒的位子，本是他的，你說，他會不會悔怨？”

這乾清宮是內廷正殿，是天子的寢宮，此處離陳霂的龍寢不知有冇有百步之遙，元南聿一想到本身要在此過夜，就頭皮發麻。

直到了陳霂的寢臥前，孫末才停下來，抬高聲音，苦口婆心腸勸道：“元將軍，識時務者為豪傑。”

入秋以後，氣候不免寒涼，到了半夜，真真冷的人直抖，元南聿閉目運氣，練起了心法，以此度過漫冗長夜。

“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上這龍床。”陳霂調侃道，“你若想上去，那便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