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泓上人與法不異時身上一震,望向鬼厲,半晌以後,普泓上人長歎一聲,似唏噓不已,低聲道:“施主你看開了麼?”
玉冰盤光輝越來越亮,小屋中風速也越來越快,普泓與法相二人僧袍都被刮的獵獵作響,二人相顧駭然。
一日一夜了,在那此中,麵對著普智師叔,鬼厲到底乾了些甚麼?
冥冥遠處,彷彿有佛家梵唱,悠悠傳來。
灰塵飛揚,隨即被龐大耀目光輝蓋過,這個小屋四周的牆壁刹時被玉冰盤奇特光輝摧毀,再不留涓滴陳跡,隻見月華高照,清輝如雪,倒映這山極峰頂,寂寂人間,竟有這般奇特氣象。
普泓上人一聲微帶訝異的驚呼,令法相也吃了一驚,趕緊順著普泓上人的目光看去,頓時也是身軀為之一震,滿麵驚奇之色。
普智法身敏捷風化,終究儘數化作紅色粉塵,從半空中玉冰盤披收回來的烏黑色微光中,緩緩落下。
鬼厲凝睇著點點菸塵,緊咬牙關,幾近不能自已。
“噬血珠妖力戾氣之烈,這些年來我感同身受,多少也明白當年情由。”
空空蕩蕩的屋子內裡,還是閃動著“玉冰盤”那銀色的光芒。
眼看這風化速率越來越快,全部身軀即將消逝,普泓上人眼角含淚,合十道:“師弟,師弟,你心願已了,師兄亦代你歡暢。今後後佛海無邊,你好自為之吧!”
遠處,山風吹來,無數煙塵隨風飄起,在半空中飄飄灑灑,被風兒帶向遠方,終因而垂垂消逝不見了…
普智法身,還是盤坐在玉冰盤上,而在他的劈麵,鬼厲,又或是張小凡,盤膝坐著,背對普泓上人和法相,冷靜凝睇那微光當中的普智麵龐。
法相大笑,扭轉過身來,向一向淺笑站在中間的普泓上人跪下,合十施禮道:“多謝師父指導,弟子悟了。”
一片寂靜中,法相感喟一聲,道:“他、他實在是有大智大慧,大仁慈悲心啊!真是人間奇男人,阿彌陀佛…”
他,又會乾些甚麼呢?
而在他衰老的容顏之上,不知如何,原有的那一絲痛苦之色竟然化開不見,反似暴露了一絲欣喜笑容。
說到這裡,鬼厲漸漸轉過身去,向著門外走去,沙啞的聲音不時收回一兩聲咳嗽。
冰冷的氣味,模糊約約從他手邊披髮了出來,普泓上人與法相幾近同時都感遭到了,那一股彭湃的詭異妖力。
隻見盤坐在玉冰盤上的普智法身,現在鮮明已經產生了竄改,在點點如霜似雪的烏黑微光中,普智法身竟然如砂石風化成粉,一點一點化為纖細得幾近難以肉眼瞥見的沙塵,緩緩落下。
“噗!”
普泓上人合十,悄悄頌唸叨:“阿彌陀佛!”
阿誰男人,就在那門口處,向著阿誰盤坐在微光玉盤間,一世痛苦的法身遺骸,一如當年阿誰少年般,向他跪了下來,端端方正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他昂首,肅容,麵上有深深不儘的傷痛之意,道:“師父!……”
普泓上人深深呼吸,正想開口說話,俄然感受身後動靜,轉頭一看,倒是法相輕拉他的袖袍,瞥見普泓上人轉過甚來以後,他以目表示,向著鬼厲身下。
“好!”
“你資質聰慧,世所罕見,但更緊急的,倒是你對梵學佛理,另有一層慧心,當年我們四個師兄弟中,實在是以你普智師叔最為聰明,可惜他雖聰明,倒是走錯了路,遲誤了梵學,妄求甚麼長生,終究落得一個不堪了局,你本日能悟,是你之福,亦是我天音寺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