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眨眨眼,“明兒個夜間我奉茶,遞你的帕子。”
崖雪發笑:“王爺從萬歲爺那邊返來,毓郡王在屋裡等著問林裡遇險的事,成果王爺一開口就誇你好膽識,我剛纔剛幸虧奉茶,親耳聽到的,錯不了!幼清,你真真是要交運了!”
幼清低下頭,扯了扯麪紗,語氣勉強:“你聽誰說的,冇有的事。”
她現在這模樣,比鬼更合適嚇人。
輕描淡寫一句:“方纔你衝爺翻白眼,爺全瞥見了。”
走了冇多遠,忽地前頭閃現點點星火,是禦林軍的侍衛,拿了火把,入林來找德昭的。
聲音降落,現在聽在耳中,令民氣安。
幼清“阿彌陀佛”輕叫一聲,推倒銅鏡捂住胸口。
“閃一邊去。”
幼清笑著持續吃菜,表情已然大好。
但如果她撲上去,固然能夠抵不了甚麼用處,但好歹能落個英勇救主的名頭。
半晌,德昭想起甚麼,沉吟半晌,道:“阿誰叫幼清的,念在她林中殺熊立了功,便留在跨院罷。”
肌膚相觸,他的指尖悄悄拂過,遞到她跟前,帶了血跡,是從她臉上擦掉的。
幼清看得膽戰心驚,兩眼瞪大。
世上比變成醜八怪更糟心的事,是變成更醜的醜八怪。
德昭想起那日幼清翻的白眼,薄唇輕啟:“不,讓她掃大院。”
幼清走上前,手還是顫的,不遠處他一靴踩在熊頭上,刀頭的血漬,一滴一滴垂地,緩緩同那黑熊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混成一灘。
待見了德昭,世人齊齊跪倒,見他身後拖著一隻熊,不由一震。來喜急得不得了,帶了幾分哭泣哭腔:“可算見著爺了,方纔馭林的人來報,說是東邊小林子不慎溜了頭熊出來,正要封場趕熊,剛巧得了王爺入林的事,王爺您又冇帶侍衛,孤身一人地往林子裡去,萬歲爺一聽,立馬派出禦林軍的人搜尋,這要再找不到您,估計萬歲爺就得親身出馬了。”
電光火石間,忽地一道白光閃過,朔朔如疾風般迅猛,她緊閉雙眼,隻聽得嗷嗚一聲,隨即耳邊又是幾道刀風劃過。
幼清兩手捂住臉,一邊臉頰一隻手,眼睛鼻子嘴巴都擠到一塊去,湊他跟前道:“爺真短長。”
他往下望一眼,似是嫌棄那血臟了靴,另一腳收歸去,站在熊背上,麵無神采,同她招手。
回屋第一件事便是找了銅鏡,取下臉上遮麵的布條,融融昏燈下,鏡中半張臉一道血口兒,柳柳條條幾道涔出固結的血漬,猛地一看,極其猙獰。
誇她好膽識麼?還覺得他記取的是她不謹慎透露的白眼。幼清冇說甚麼,表情好了很多,被誇老是高興的。
誰讓他是主子爺呢,比起半張臉,她更情願留得在他部下討活一條命。
冇了疤痕的困擾,幼清非常歡暢,算著回京的光陰,想到再過不久便能同連氏團聚同齊白卿見麵,她就恨不得當即插上翅膀飛回北都城。
五招以內,那熊已被砍殺得毫無反擊之力,嗷嗚一聲倒地,震得天搖地動。
等吃完了,睡前幼清央崖雪上藥,崖雪見了她右臉的傷,感慨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唸了千萬遍不法,既心疼又不幸她,換做其他女子,那裡受得住,幸虧她心中如銅鋼硬鐵般剛毅。
太、太短長了。
崖雪曉得她在德昭麵前與旁人分歧,歡樂道:“真的?你怎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