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往上,青石板鋪就而成,兩側青苔蒼翠,中間卻光滑發白,顯是有人常走,不過她們二人一起上來,隻見低矮灌木叢生,並未見到人影。
那是一塊密密麻麻刻滿小字的青石碑。
靈芝則是如魚得水,在永安坊中有了更大的權力,能夠自在安閒地研製新香。
找到了,她手指微微顫抖,停在那處,香家三房,第五子,香夏,字存秋,妻安氏懷素。
小令明白女人的表情,點點頭,乖覺地轉到山路彎道外。
他找到了興趣地點,對靈芝的仇視感倒是少了很多,女子嘛,遲早要出嫁的,她還能分了一半香坊去不成?
隻是因為香家屬人當初被扔進亂墳崗,殘肢骸骨混在一起,已冇法分開下葬,隻好合葬一穴。
那是她翻閱《天香譜》時偷偷記下來的一味和香。
同時在議論安家的,另有紫禁城西門外不遠處一所高門大宅。
對她來講,除了更憐憫女人,其他冇甚麼竄改。
靈芝一身素衣,頭簪白絹花,襯得容色比常日的清麗更添幾分堪堪憐意,聞言搖點頭:
卻說安家除了內賊,又大力將永安坊清算了一遍,凡常日裡與王掌事、邢香師來往過密的人,皆被打掃一空。
“香念楓。”她低低念著阿誰名字,心中奇特,為何此人伶仃立碑在這裡,且隻是衣冠塚?
她細看碑上刻字:香家長女香念楓之衣冠塚。
她小小的身子跪在大大的土丘前,素衣白衫,纖手撲滅線香,青煙繞著墓碑,嫋嫋飄散向土丘之上,如哀思,綿綿不斷。
那人與安二老爺差未幾年紀,身量高長,形如鶴立,也身著素白長袍,頭挽羽士髻,衣袂翻飛,端倪斂斂,長鬚垂胸,望之清俊儒雅。
見山路的那一頭,一片楓樹林以後鑽出一小我來。
安敄日日學習運營鋪子,靈芝則是替他研製新香。
安敄雖無甚製香的天稟,對經商倒非常感興趣,瞥見算盤賬冊,比瞥見香料香器讓他舒暢很多。
位於京西,從北長城連綿往南,起伏數千裡。
“多謝父親,我想本身去看看。”
到了山腰,山路忽折往山坳中去,又沿路轉過一道彎,隻見一座青石墓碑立在一個偌大的土丘跟前。
靈芝見他不流露姓名,也不便再詰問,隻當與本身普通,因香家當年是罪族,不好光亮正大拜祭。
也不知跪了多久,忽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一陣似楓葉的木香味飄過來。
靈芝如同朝聖普通,一步一步,走到碑前。
安家的馬車隊停在一條入山巷子前。
一時人手不敷,不得不稍稍縮減了安家自個兒的產香量。
靈芝抹乾淚,這不是小令的氣味,她驚詫轉頭。
她獵奇疇昔一看,也是一座小小青石碑,碑前燃著三柱線香,幽幽飄著楓葉香氣。
歸正女人就是她的女人。
遂起家,與來人福了一福,恭敬道:“奴乃香家遠親,特來拜祭,不知大人是香家何人?”
恰好嚴氏想將安家財產垂垂挪到北方來,南邊的鋪子也裁撤了一大部分。
靈芝猜度著,在碑前跪下,用手指一點點摸索過上麵端方的隸書刻字。
立碑祭奠的,該是那獻上野菊之人吧。
那人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抬腳往山下走去,一把清揚的聲音傳來:“逝者已矣,生者當生,小女人還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