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剛撥出來的一口氣又活生生堵歸去。
此事不能鬨大,為今之計,隻能安家抗下這個鍋。
“皇上。”鄭國公衰老沙啞的聲音此時響起,本日的事情俱在他節製當中,除了莊嬪這胎落得比他打算中還快還乾脆利落。
杖刑三十!
安懷鬆在心中怒罵:老狐狸!
麵上卻不動聲色:“依皇後所見,要如何措置?”
他早已推測,宣德帝如果見戰役遠王有關,必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讓此事連累到平遠王身上。
他的幾句話聽起來不似朝堂奏對,倒多了幾分熟人之間的勸諫,又毫無不恭之處,倒是頗貼合他的身份。
此時背鍋纔是獨一的前程,忙也蒲伏叩地:“是,都是臣的錯誤,請皇上定罪!”
安二慌得直叩首,將那漢白玉地磚砸得“咚咚”作響,涕淚橫流,就差尿在褲子裡。
周家還真覺得這龍椅是他們扶著他坐上去的,現在還拿他來做刀對於宋琰和安家!
宣德帝眉毛皺了皺,他也曉得二兒子要納安家嫡長女為側妃之事。
不過,他的底子目標並不在於平遠王,即便不能扼住平遠王的咽喉,也能破了他與安家的事兒,斷他一臂。
另一把非常年青的聲聲響起:“皇上聖明,這杖刑三十,彆說安院使,就是我如許的青壯之士怕都熬不住,一不謹慎,命就冇了。以臣鄙意,程閣老的發起倒是不錯。”
宣德帝暗中歎口氣,這安家兄弟還不蠢。
宣德帝強撐的麵色有些陰沉下去。
“皇上!罪臣安懷鬆絕對冇有監守自盜,身後更無人主使!還望皇上明察!”
“宮中好不輕易再添龍子,卻無端端碰到這等災害,若說天災也就罷了,可這清楚是天災,怎能不將那禍首禍首找出來呢?”
既順著鄭國公說了要查,但是又不立即查,給了宣德帝麵子,又給了他緩衝的時候。
是幫哪邊呢?還是不沾身呢?
宣德帝見他大哥體衰,在文士當中又很有影響,為安撫那波舊臣,便讓他留在了內閣當中。
皇後與賢妃之爭,太子與平遠王之爭,皇上不會看不明白,就算本日懲戒了安家,來日也會有所賠償!
宣德帝在殿上來回踱步,生生將心頭的怨氣壓下去。
端的兒要查,恐怕線索會對平遠王與賢妃更加倒黴!
這還不到與周家翻臉的時候,京中最首要的兩大兵力,神機營與神樞營都在周家手頭,他隻要一個影衛,若真撕破臉,隻要他虧損的份兒。
“皇上!”皇後孃娘在一旁抬起袖子沾了沾眼角,義憤填膺哽嚥著道:
這事兒若查下去,隻怕周家與宋琰都要牽涉出去,萬一週家搬出個甚麼明麵上的證據,他也護不住宋琰。
他終究想明白了對方的後招是甚麼,若他扯出鄭國公,鄭國公定會反咬平遠王!
讓安家落罪,讓安家嫡長女戴罪和親,這纔是他的目標。
可還冇等他這口氣喘完,鄭國公的聲音又響起:“皇上仁慈!可若無刑法加身,隻怕難平莊嬪情意,不若再加上杖刑三十,施以小懲,以儆效尤。”
他可不是他們的扯線木偶!
他畢竟還是最愛這個二兒子,更何況現在這個平遠王,模糊有與周家打擂台之意。
這不是變個法兒逼他牽出平遠王嗎?
他頭髮鬍子俱已斑白,佝僂著脊背,哈腰伏在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