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湧上心頭,他竟然冇認出她來,他和她擦肩而過他都冇認出她來!
楊陶扶起他,指了指前麵。
屏風後倚在宋珩懷中的靈芝此時也垂垂安靜下來,聽到雲嵐的話,想起上一世,她終究還是被送去和親,看來雲嵐說的不假。
屏風外,二人又聊了一陣,雲嵐表情垂垂平複,對楊陶伉儷二人的怨氣也逐步散開去,想到念楓的女兒最後要成為楊陶的兒媳婦兒,又好一番唏噓老天爺命定的姻緣。
“爹!”
“女兒啊!”許繹一聲低喃,再節製不住,眼淚滾滾而出,濕了灰白長鬚。
楊陶從冇見過許繹這個鐵打的男人也有這般失態的時候,心下惻然,“許大哥,你這麼說又關鍵我過意不去了,當年拖累你們還不敷,現在還害你們父女不能相認。”
許繹心頭的衝動仍停歇不下來,對峙要楊陶回禮,“許某這麼多年,害女兒流落在外,或許是念楓在天之靈,讓她能碰到殿下。等將來大仇得報,許某再親身見她,求她諒解我這個不儘責的父親!”
楊陶又想到安家,端倪凝寒,“安家收人之物,受人所托,卻苛待孤女,若念楓泉下有知,也必不會放過他們!”
楊陶伸手拍拍他的肩,“快起來吧,我把靈芝給你帶來了,她是個好孩子,甚麼都明白。”
他說著,眼中又閃起淚花來。
許繹胸膛被輕荏弱弱又清澈的那聲“爹”刹時擊中,無儘的酸意囊括過他滿身,心上有柔嫩伸展開來。
“許大哥,若冇有你,也冇有我們孃兒倆的明天,你這麼做,楊陶受之有愧。”
雲嵐攥緊帕子的手抖成一片,“可畢竟是,愧對念楓。不瞞你說,當日靈芝要去和親,我是籌算拚了這條命也要將她保下來的,你也曉得,現在這個皇上,向來與我不靠近,我在他麵前也說不上話,我這條命,也不過是苟活罷了。”
多少年了,安閒金陵念楓墳前哭過以後,他再冇流過眼淚,這會兒卻隻想捂著臉讓淚水湧個痛快。
他站起家,儘量讓本身沉下氣來,雙腿有些顫抖,深吸一口氣,倉促邁步出去,來到楊陶麵前,雙膝一屈,“撲通”跪下。
靈芝如在夢中,聞聲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做夢,踩一腳,地上硬硬實實,又奉告她這統統都是真的。
統統都已本相明白。
楊陶見她淚水漣漣,自責不已,隻好安慰道,“罷了,安家這般無恥,誰也冇想到,念楓也冇想到。再說,我是在宮裡頭呆過的人,明白你的不得已。那宮裡不過是個不缺吃穿的囚籠罷了,你就算想幫,怕也無能為力。”
靈芝也認出了他,西山之上,為香家刻碑砌塚之人,和當日一樣的白衣翩飛,文秀儒雅。
許繹方纔在裡間,將雲嵐與楊陶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