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站在院中,看她像隻燕子般飛來撲去,抿嘴含笑,滿眼都是寵溺。
“秀芝和祖母聊我出嫁的事?”
宋珩見她歡樂,心頭更喜,笑著摸了摸她黑髮,“去看看吧,要些甚麼香料,你轉頭列個票據,我找人采買。”
白楊樹的絕頂是一叢黑頂白牆的院落。
這是……
春光明麗,暖陽晴空,馬車載著靈芝往西邊而去。
不過,其他事情都不消她操心,有秦氏籌辦起嫁酒,來賓的帖子已撒出去,還請到了林閣老府上二太太做全福人,她倒是有些奇特,想起前次爹說過的要讓嚴氏好好送她出嫁,果然這嚴氏就這麼聽話,看府上日日忙繁忙碌,真是要大辦一場。
靈芝被他說得嘴一撇,又笑起來。
進門處是一座半山影壁,繞過影壁,是一片寬廣的院子,鋪著整齊的青石地板,中間一個穿堂,兩旁是配房。
她麵前是一片無邊無邊的香藥田,此值初春,一叢叢嫩芽翠葉上還帶著晨露,薄荷、紫蘇、金銀花、龍葵、白芷……青幽幽翠生生鋪了一地。
宋珩霸道地將她手指分開,十指交握,方對勁地拖起她手往裡走去。
再往前行一段路,已經能瞥見遠方天涯巍峨連綿一片的西山,馬車從官道上拐了個彎,沿著一排白楊夾道的石板路駛去。
這是屬於她的香坊,她做夢都想要一個如許的香坊!
宋珩領著她走過穿堂,背麵一層院落,主屋高大寬廣,與兩旁配房打通,外周繞以遊廊,彩繪花窗、精美雕梁,恰是靈芝喜好的低調高雅氣勢。
那是他們兩人最後的歡愉影象,穿行在藥香田中,沿著河溝抓魚撈蝦,另有個最會折騰的安懷楊,每日裡都少不了各種新奇玩兒法。
天哪!宋珩就彷彿把當年香河的藥田給搬了過來。
“探聽到甚麼了嗎?”靈芝放動手頭針線。
馬車在院落門前停下,靈芝把著大雙的胳膊下車來,宋珩正笑吟吟的等在黒木大門前。
靈芝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恨不得和小時候那般在田中飛奔著跑上幾圈,他如何能想得這麼殷勤呢?
靈芝點點頭,不再多問,心頭卻揣摩著,安秀芝到底想要做甚麼?
“彷彿就是聊一些家常。”小曲搖點頭,“對,還聽她們在說老夫民氣狠,女人出嫁都不讓二太太返來。”
“冇有其他了嗎?”靈芝蹙緊眉,秀芝冇來見她,她也有些奇特。
靈芝這些日子不再出門,放心腸呆在晚庭繡著嫁衣,除了宮裡送來的王妃嫁衣服製,還得自個兒脫手繡一身中衣以及貼身的抹胸、並鞋襪等喜物,幸虧宋珩曉得她繡工有限,直接送來打上花腔子的布料,替她省了很多工夫。
宋珩和順又顧恤地捏捏她小臉,“不準哭,眼淚掉出來我會忍不住親上去。”
小曲偷偷去了鬆雪堂聽牆角,“隻聞聲那些丫環在說世子妃如何豪氣風雅,給下人的賞錢都不是銅板或者碎銀,而是一根一根的銀稞子,比安府年節賞下的都大。”
安二和嚴氏已經對靈芝要去那裡都懶得管,門房見是燕王府的馬車,倉促出來通報一聲,自有人去晚庭傳話。
靈芝鎮靜不已,嘰嘰喳喳撲到他身邊,“無跡哥哥,這裡太棒了,試香房中另有小隔間,就連最難尋到的九層蒸香籠都有,另有象牙製的香鑷……”
靈芝對這裡一向有種似曾瞭解的感受,聽他這麼一說,纔有些反應過來,拉住宋珩的手,“無跡哥哥,這是照著新安郡的香田莊子建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