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跪下去,扶了扶額,一片黏濕,放動手,指尖多少紅。
當下放了心,拔下頭上銅簪,在手中把玩:“我本來還在愁,要用甚麼藉口去見祖母,現在好了,若不出不測,怕是明日祖母便會派人來叫我了。”
想是鬨了一宿,應氏好不輕易撐到天明,告到了嚴氏處。
那物哐當摔落地上,變成一地碎瓷,竟是嚴氏常置於炕頭的一盞鈞瓷白釉冰裂紋三足獸首香爐!
靈芝主仆三人回了晚庭,小令謹慎翼翼關上門窗,捏緊了拳頭,氣呼呼道:“公然是她!欺人太過!”
她對勁地翹起嘴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落地罩後紫檀帶菱鏡打扮台前:“可算給她出了一口惡氣,讓那災星漸漸熬幾天去吧!沾了黛粉葉的汁兒,麻癢難耐,似萬隻螞蟻不斷地在你身上咬啊爬啊,哈哈哈,量她都冇體例睡覺了!”
靈芝拉了槿姝小令回到裡間炕上,方問槿姝:“如何?”
嚴氏氣得幾近吼怒,將身後的迎枕也狠狠擲了出去,可惜過於沉重,隻落到靈芝跟前:“還裝胡塗?毓芝現在渾身紅腫,痛癢一宿,你還說不懂?”
小令一雙細眼差點瞪成牛眼,她就在院前廡廊下,為藉口上恭房的槿姝保護,卻一點聲音都冇聞聲,院中婢女婆子人來人往,竟也冇一人發覺。
越甌已有三分清淺盈盈,嚴氏身邊的碧荷倉促進晚庭來:“三女人,老夫人有請!”
說著從炕上跳下來:“望桃,給我理理頭,我要奉告娘去。”
待她笑夠了,扶了扶歪掉的團髻,捧著胸口喘著氣道:“哎喲,這兩天內心這口氣總算吐出去了。”
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眼睛下也是黑黑一圈,想來跟著一宿冇睡:“……毓姐兒但是頓時要說親的,那腰身胳膊,本來白白嫩嫩,現在都充滿紅斑,如果留了疤印,可如何是好?……”
小叔離家已整兩年了。
說毓芝被靈芝害慘了,用了摻了藥粉的玫瑰露,渾身起了風疹普通的大紅疙瘩,又痛又癢,打著滾在床上呼天喊地,直哭了一夜,叫大夫來看過都說冇轍,隻能本身硬抗。
嚴氏看她沉著淡然的模樣,彷彿麵前是當初阿誰到處跟她作對的繼女,語氣更加怨毒起來:“你做的功德!還來問我?”
嚴氏又氣應氏管家不擅,連個孤女都養不住,又氣靈芝多事,生出這很多費事來。
“承認了吧?你還裝傻充楞?昨日就你去過蕙若閣,不是你還能有誰害她?”
她不動聲色,一張臉卻更加白起來,心中的寒意直透眼底,朝身上還半掩著鬆花錦被的嚴氏看疇昔:“祖母是為何事活力?”
靈芝將越甌交給身邊的小令,表示她拿下去儲好,再向碧荷道:“母親也在祖母那邊嗎?”
加上冇睡好覺,又疲累又心中煩躁,恨不得頓時將靈芝拎了來好好捶打一番。
很多香料的炮製,都要配以秋露,而秋露又以寒露以後、霜降之前為上品,她已蓄了一甕埋於芭蕉樹下,想著如有充裕的,便留著給小叔,以秋露煮橙花茶,是小叔最喜好的。
靈芝眼都不眨一下:“祖母是何意義,靈芝不懂。”
三人分開以後,毓芝猶自扶著炕上案幾笑得花枝亂顫,內心那叫一個痛快!
槿姝灑然一笑:“後窗。”
嚴氏此時表情非常窩火。
偷入房中偷換這點小事,還難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