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內另有四個大小不一的箱子。
四歲的毓芝昂著頭正找花苞兒找得風趣,看了她一眼便回過甚去。兩歲的蘭芝卻撲過來,往她膝上一纏,纏得她心都快化了。
柳氏有些頭疼。
四十張梨木風雅桌一一排開,桌上紅燭、喜果、點心已經擺盤,一名二十歲許的清秀少婦身著華衣,正微蹙著眉,仔細心細打量著廳內安插,恐怕有一處不當。
春日晨霧帶著細雨浸潤過的泥土暗香,跟從眾仆絡繹倉促的腳步,流雲安閒般湧進寬廣廳屋中。
“不可!”還在病中的嚴氏喝叱起來有點吃力,她又稍稍降落了聲音,壓著火道:“她甚麼性子你還不曉得?冇腦筋冇心肝的,嘴上能有個把門的?她能立馬給你鬨到都城去你信不信?”
剛生下來的時候,不知產生了何事,竟驚得應氏暈了疇昔,醒來以後,便如何也不肯見這孩子。
王氏向來誠懇,歎口氣:“二奶奶不肯讓三女人出去見客。”
語重心長道:“這事乾係嚴峻,娘也是為了我們安家。不過本日,百日宴,入族譜,必定是要那女娃出來的。外頭,可有人看著呢!”
另有兩個小箱子。
安二爺聽出來些轉圜的餘地,順著道:“是,娘說的是,我們都是為了安家不是?那本日以後?”
劉嬤嬤無法搖點頭:“放下東西就走了。”
應氏帶著大女人毓芝,又看著柳氏所出的二女人蘭芝,再加上新誕下這雙生子,四手四腳也忙不過來。便讓柳氏協著管家婆子一同措置家務。
四月初五,是安家龍鳳雙生子做百日的日子。
安家三女人靈芝,也就是此次龍鳳胎中的女娃。
安二爺摸索著道:“不如,就放在哪個姨娘房中?歸正,慧茹也說了八字相沖,我們就把著這個藉口。”
他又往下翻了翻:“房契、田單,這是都城的,這是金陵的,這是杭州的,娘,另有新安郡的!”
嚴氏看著箱上那明黃的封條,一雙籠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這是,誰送來的?”
安二爺眉頭一跳,看了劉嬤嬤一眼:“可知是哪個宮的?”
一個著青衣罩桃紅比甲的丫環小跑著進廳來,見到少婦,拍著胸脯鬆了口氣,扯著少婦長袖道:“我的奶奶,可算找到您了!快隨奴婢走一趟吧,二奶奶又被太太給罵哭了。”
劉嬤嬤看了看關得嚴嚴實實的廳門,低聲道:“一個公公。”
她悄悄拍了拍蘭芝兩小團丫髻,冇健忘本身此來的任務,向模糊傳來抽泣的屋中使了使眼色,問王氏道:“但是為何?”
那淺淺香息,清雅沁脾,似晨間花露,又似清風晚香,讓人身在廳內,也彷彿置身於滿園春光。
嚴氏隻點點頭,親身伸手拿出最後阿誰黑檀木盒,她深吸一口氣,翻開來。
嚴氏閉上眼,心中的忐忑一點冇減少,緩緩點了頭:“那就王氏吧,最是個誠懇未幾事的。”
應氏說是八字相沖。
大廳四角的紫檀花幾上,四個彆離雕著福祿壽喜紋的成套紫銅雙耳香爐,配放了龍鳳呈祥的篆香,正嫋嫋騰起雲煙,和薄霧漸融到一起。
被婆婆嚴氏罵過不知多少遍,仍然對這個小奶娃退避三舍。
柳氏歎口氣,往屋裡走去。
母子倆正談著,佛堂門口急倉促跑出去一個嬤嬤,衝出去忙不迭道:“來了,來了!太太,剛送出去一箱指定給三女人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