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你,小點聲!”花憐月又羞又惱。她瞥了一眼仍然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的小雙,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抬高了聲音道:“彆胡說,你家蜜斯我隻是想喝酒罷了!”
這夜,花憐月思潮起伏難安,在床榻上展轉反側卻久久不能入眠,她乾脆坐了起來。
“這個時候?”大雙麵露難色。現在不知打那裡模糊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二更天了,那裡另有酒坊賣酒呀?”
少女情懷老是詩,花憐月本年快十七了。要擱在平常女人身上,早就嫁人生子。她倒是平生第一次對男人動心,當然會有些失態。
大雙想了想,道:“差一個月就一年!”
“蜜斯,肚子餓了吧,我還給你留個兩個包子!”心機純真的小雙率先說道。
“還好,還好!隻要不是想睡男人,做甚麼都好!”大雙驚魂不決的拍著胸口,喃喃道:“蜜斯明天看著霍大人的神情很不對勁,害我還擔憂了好久。”
“我倒是不怕懲罰,就是有些不甘心罷了......”花憐月點頭道:“另有一年我就十八歲了,但是出穀前許下的那些心願,卻還冇有全數實現。”
肩頭俄然落下了一件暖和的披肩,大雙打著哈欠撲滅了桌上的油燈。豆大的火焰刹時遣散了本就平淡的月光。
她收回了目光,一手脫著香腮,攤開另一隻手掌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中。本來清冷傲岸的月光現在就像她的掌中之物,可惜悄悄一握,倒是一片虛無。
西街
“蜜斯,這夜深露重的,謹慎受涼。”大雙取了桌上的粗瓷杯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內心。
“哇,好香,十六年的女兒紅公然夠醇。”
花憐月心虛的拍了拍本身模糊發燙的臉頰,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徹夜月朗星稀,如此好的夜色可不能孤負了,我們出去喝酒弄月吧!”
“大人,這群小丫頭如何來了,莫非她們與那盜匪是一夥的?”李府劈麵是一座三層高的堆棧,遠瞭望著沉寂烏黑,似被濃墨覆蓋。實則內裡刀光劍影,充滿了伏兵。
“想家就歸去唄!固然我們是偷跑出來的,隻要乖乖歸去,穀主歡暢還來不及,定然不會重罰我們的。”
有那麼較著嗎?花憐月撇撇嘴。
大雙,小雙早就在衙門口翹首等候,見花憐月出來忙迎了上去。
花憐月低垂著小腦袋疾步出了縣衙大門,內裡看熱烈的人群早已垂垂散去。現在天氣已晚,縣衙大門前高高的挑起了兩盞大燈籠。燭光本就昏黃,被那晚風悄悄一吹,照的那青石台階忽明忽暗。
大雙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驚駭的道:“小,小,蜜斯,你,你,你想睡男人啦!”
還好有極好的玉輪,花憐月靠在堆棧的木窗旁,窗欞上糊的高麗紙又黃又脆,她拿小手指悄悄一劃,銀色的月光順著裂縫傾斜而入。
花憐月始終意興闌珊的半垂著頭,腳下卻行動倉促。她本來就身形肥胖,晚風悄悄吹起她的裳服下襬,更加顯得腰肢纖細,不盈一握。那背影瞧著真有些幽怨輕愁的意味。
“本來快一年了。”花憐月幽幽一歎,道:“難怪我想爹爹及哥哥們了......”
烏黑的月光照亮了西街的青石板路,模糊還能聽到蟋蟀在草叢裡呼朋喚友,一枝掛滿青棗的枝椏沉甸甸的從李府那高高的牆頭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