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無可無不成地將手一攤,悄悄歎道:“東西值不值錢,夕顏渾不在乎。因為娟姨說過,母親喜好那些東西,夕顏已經儘數讓母親帶去了。”
蘇世賢當下按捺住煩躁的表情,拐彎抹角說道:“你母親當年也有好些書畫真跡,她經常觀賞,對這些東西愛若珍寶,不信你能夠問問你娟姨。夕顏你可莫學你孃舅,千萬將你母親的陪嫁謹慎收好,隨時帶在身畔才氣放心。”
他指著陶灼華顫顫說道:“陶夕顏,你可曉得你這一把火燒了多少銀子?燒紅了多少人的眼?那是真跡,都是前朝真跡啊,多少人想瞧一眼都冇有機遇,便這麼隨隨便便被你焚成飛灰,你母親莫非冇教過你?”
“我憑甚麼學我母親?”陶灼華似是極不風俗旁人的指責,她有些桀驁地昂開端,眼裡點點寒芒輕覆,罵得痛快淋漓:“甚麼真跡?甚麼代價連城的寶貝?母親一輩子不歡愉,焉知不是讀書太多所累?大人您開口杜口商賈,孃舅雖是商賈,可冇短我一口飯吃,讀書人莫非便個個是好東西?”
蘇世賢顧不得娟孃的搶白,隻沉醉地輕眯起眼睛,似是瞧見了簪花仕女圖的富麗,更瞥見了富春山居圖的疏淡。他興趣勃勃對陶灼華道:“夕顏,乖女兒,你這便帶父親去瞧一瞧。”
蘇世賢彷彿五雷轟頂,如同霜九寒天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他恨恨地跺著腳說道:“我記得當時是在書閣裡掛著,那麼多的書畫,難不成一幅都未留下?”
眼看著到手的東西打了水漂,蘇世賢便如同百爪撓心,此時又不能與陶灼華撕破臉,想著陶婉如的陪嫁裡也有些這類東西,當年進京科考時並未曾想那是他與陶婉如的永訣,蘇世賢初時未打過那些主張,現在卻忍不住動了心機。
聽得陶灼華所說的仕女圖上有白鶴與辛夷花的字樣,蘇世賢麵前一亮,驀地立起家來。因是行動孔殷,他的青綢衣袖勾到案幾上擺放的蒼蘭,動員著那隻汝窯出品的天青色梅瓶花觚,咕嚕嚕滾了幾下,被娟娘從速護在手中。
陶家的書樓對於蘇世賢迫並不陌生,他昔年陪陶婉如回府時,曾不止一次在這裡流連。當時自大品性高潔,雖對這些書畫愛若珍寶,卻不屑開口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