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驀地昂首,憋足了勁兒在他耳邊吼道:“玉十五叫玉十五!玉十五不是傻子,玉十五微風娘住在村頭第三棵柳樹裡!”
墨客不間斷地動搖手裡的羽毛扇,嘟嘟囔囔道:“你覺得我情願啊,這麼大熱的天!不是老太爺叮嚀了,哪個閒的冇事出來攬這個破活兒!王軍頭您也彆怨我,這事咱乾好了都有賞,乾不好,唉......”
想到這兒,手裡那智障少年竟顯得非常敬愛起來,梁歡將早已失了力量渾身癱軟的少年順手扔在了岸邊,又伸出鞋尖嫌鄙地將那塊石頭踢到了少年臉邊。
話落,院門大開,輕紗飛舞,門洞幽深,彷彿一隻乘機而動的野獸驀地伸開了巨口,將要擇人而噬。說不出的詭譎可怖。
那少年微垂著頭羞怯一笑,輕聲道:“仙師莫要逗我,家祖等久了,請隨珩兒來。”
“常師爺,尋了也有近三日,這小玉村統共不過五十餘口人,兄弟們來回都翻了五六遍了,便是連他們祖宗死前穿甚麼樣的褲頭都能給您說出個子醜寅卯,可你們要找的人連個毛都冇有,這可讓我如何給眾兄弟交代?”
常珩引著梁歡來到主院,此處四下籠著輕紗,白慘慘的燈籠隨風動搖,便是在太陽當頭的白日,也叫民氣裡發寒。
梁歡眸子子一轉,內心雖有些顧忌這老鬼的手腕,卻實在禁止不住貪慾作怪,思及手中一張暗牌,更加有了底,趕緊應下,拎著人收支院中。
梁歡初到此地時也聽過很多如許的傳聞,他是個散修,固然修為不錯卻也等閒不敢獲咎如常家老祖如許大秘聞門派出來的弟子,是以一向表示得非常低調。直到厥後常家親身來人尋他要他幫手,梁歡纔算曉得,這常老鬼,短長是短長,隻是現在壽元將近,好景不長了。
“啊,你說甚麼,大點聲!日你孃的,本大爺真是服了你了!”梁歡無法地靠近了些。
大玉村常家是苗王山極馳名的一個家屬,皆因其是南火部洲排名第三的赤元門下四大從屬家屬之一,掌管全部苗王山玉脈的開采事件,常家老祖當年更是赤元門的內門弟子,修為深不成測,有飛天遁地之能。
一群兵士推推搡搡地站起來,卻也不敢違背軍頭的號令,隻得謾罵著朝山林深處走去。
來人頓時氣炸了,一把捏住少年脆弱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看著少年在他手心熟行足並用地掙紮著,他的臉上現出幾分對勁的笑來:“哦,本來是個傻子!那便怪不得竟敢疏忽你梁爺爺!”
常珩隻覺胃中一陣噁心,壓下恨意,昂首乖順而溫和地笑道:“珩兒明白的,能幫到老祖,珩兒內心歡暢得很。”
一處山澗,庇廕的樹下零散坐了十餘名膀大腰圓的男人,穿戴一水兒的鐵甲,腦門上係一根紅巾。為首的那位正一臉陰沉地和一個穿長衫的肥胖墨客說話,臉上熱汗都流到了下巴尖也冇見他抬手拭一下。
待溪水被攪起的泥沙沉澱下去,少年麵前一亮,快走幾步就要撿起那塊悄悄躺在水底的灰色石塊。
常珩衝著緊閉的院門跪倒,恭敬道:“老祖,仙師來了。”
隆冬七月,溪水竟還是冰冷徹骨,少年僅穿戴草鞋的雙腳很快凍得發青發白,少年有些難耐地加快了用手裡鉗棒翻攪的行動。
少年一手撫著被勒出了淤痕的脖頸,一手則摸索著緊緊攥住了那塊灰石,低下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