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昔是個聰明人，一下子也就明白了。隻是他模糊記得在本身並非這石中之物的光陰裡，舉手投足都有使山嶽崩傾、江河倒轉的通天賦氣，所謂一力破萬法，任何詭計在絕對的氣力麵前都是紙老虎，他從未想過這些，一開端轉不過彎來也是情有可原，隻是心中對玉止戈更加獵奇起來。

“老......玉師，辛苦了，出去喝杯熱茶吧。”常一鳴聞聲聲響，忙探出半個身子，見落在車轅上的果然是玉止戈，臉上立時堆滿了笑殷勤說道。

那半嬰大笑幾聲，似是被他媚諂，收了那音波魔功，細細打量起跟前兒這個少年來。

玉止戈尚是頭一次感遭到他如此較著的情感顛簸，咳了幾聲才緩緩道：“丹田半毀，經脈俱碎，隻怕再有半晌便撐不住了。”

這場暴雨是夜裡俄然下起來的。

玉止戈下認識地轉過甚去，一道陰冷灰光劈麵重重劈在他身上，他的身材不受節製地向後倒飛而去，目睹要進入洞口，旁側卻橫生出一雙手來把他推了出去。

玉止戈又咳出幾口混著臟器的鮮血，撐著虛軟的雙腿爬起，天涯一道灰色遁光正如流星般鄰近，能在百裡外禦劍傷人，來者修為恐怕起碼在半步真嬰！

常一心和常琰是修道的奇才，兩相研討鑒戒，未幾時也就吃透了這陣旗安插的訣竅，風風火火地在玉脈入口處排布起來，倒是常一鳴看著他倆內心憋屈得短長。

玉止戈微微低頭，頸子上漫出些許暈紅，細聲道：“老祖說的，我自當無所不從。隻是阿止受了重擊現在身子衰弱疼痛得短長，老祖可否扶我一把。”

常家凡人居多，真要出亡也不成能唯有幾個修真的撤走，常一鳴左看看右看看幾房妖嬈小妾哪個都不肯撇下，庫房裡數百件貴重物品更是恨不能都揣在身上帶走。若非常一心目睹她這個不成器的哥哥連房裡那扇金鑲玉的屏風也想搬上馬車發了大火，橫刀立劈了張八仙桌，隻怕他們這會兒還冇能上路。

玉止戈感覺天道跟他大抵是好不了了。

“阿止何必一味護著他們？無妨都叫我收取了，也免得添這很多費事。”阿昔的聲音自刺青中傳出，聽上去倒有一絲不應時宜的慵懶。

正要與啟動殺陣的常一心打個號召，忽見她麵色扭曲，背後傳來一聲大喝：“謹慎！”

阿昔自是曉得他說的乃是奪舍那段因果，常老鬼是因，玉止戈卻得了這個果，天道稀有，說不得就給他記上了這一筆，來日將應在玉止戈的天劫當中。

“桀桀桀，如何不跑了？老祖那一劍的滋味不好受吧，這會兒是不是感覺丹田裡有東西在蠢蠢欲動地往外鑽啊，桀桀桀！”玄色兜帽下傳來的嗓音粗噶沙啞，彷彿兩隻生鏽的齒輪絞擰在一塊兒，震的人氣海翻滾欲沸。

常玨縮了縮脖子，似是很怕被常一鳴經驗，猶躊躇豫地看了常付一眼，想著昔日裡常珩一貫待她那小鳥兒好，還經常來自個兒院子裡逗小夏說話，也就有些放下了心，打了個嗬欠鑽進簾子裡去了。

黑袍人靠近了些，頓覺少年身上有股好聞的冷香，連雨水都遮擋不住，眯眼半真半假地笑道：“小娃兒好識時務，你白日殺了的曲齒宮女子乃是我一心頭好，老祖愛你皮相動聽，欲要叫你替代她，你如果識相交出寶貝、跟了老祖，我便饒你一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