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錦冷靜打量著鐵缽，秋風吹得珠簾叮咚，成為房間中獨一的聲響。很久，直到火爐裡的青岡炭都快燒儘了，盧錦才幽幽開口：“影八，是你從圓塵那兒偷來這缽，以是你倒是第一個見到的人。你且說說，這缽如何？”

盧錦的神采陰晴不定，半晌，她的眸底劃過抹斷交：“影八，告訴影衛，我會在五今後，亥時三刻去迎客齋。”

“部屬明白。”影八恭敬的應了。

“統統陰刻的字句是：須菩提。於意雲何。這是金剛經第五品：如理實見分的開篇。複次。須菩提。隨說是經。此乃金剛經第十二品：尊敬正教分的開篇。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此乃金剛經第三品：大乘正宗分的開篇。而全數采取陰刻。陰刻，陰刻……長安城中貌似有家糕餅鋪子，便名‘迎客齋’。”盧錦的指尖倏然攥緊了。

但是這般的安好，卻瞬時被突破了。

盧錦撫在鐵缽上的玉指猛地一滯，指尖下那缽上的金剛經硌得她肌膚微疼。以陰刻、陽刻交叉的經文新奇非常，高雅不足。

盧錦搖點頭，小臉愈發凝重：“你是不曉得，這二人的‘特彆’。辛夷本就是顆分不清吵嘴的棋子，也就意味著她會等閒地為了本身的目標投向任何一方。換句話說，本女人乃至不能肯定，她送圓塵天鐵的行動後，是不是另有幕後者存在。如果是，這件事就過分龐大了。而小伏龍沉寂二十年後，手上也會握上刀劍，超出‘通例’的他，現在更讓人顧忌。不成，毫不成輕舉妄動……咦？”

“這個缽還歸去罷。缽不見的時候久了，圓塵也會發覺出非常的。”盧錦最後盯了缽上的金剛經一眼，就把缽放到結案角。也冇有甚麼多餘的聲音傳來，但見得一陣清風拂過，那缽就冇了影，旋即內室內便隻聽得盧錦一人的呼吸聲。

房間內隻要盧錦一人，竟不知她在和誰說話。驀地，鬼怪般的男聲從暗處飄來：“影八癡頑，不敢妄言。不過就算是宮中纔有的珍寶，誰也冇見過，但憑女人身為盧家嫡女的見地，猜也能八九不離十。”

那暗處的影八耳力勁兒極好，倒是聽得一笑：“一個落魄僧侶，一個小官庶女，要麼投機，要麼謀名，畢竟是蠅頭小利見錢眼開的寒微之人。就算聯手，又能折騰起甚麼大風波來。如果女人情願，影八半個時候後就提那廝的人頭來見您。”

“本來出了芙蓉園的風波，本女人也不籌算再留辛夷的命了。現在她和小伏龍聯手，卻讓我不敢等閒脫手。存亡自有天定，倒也應了這話。影八，打消對辛夷的刺殺打算。”

盧錦點點頭，唇角勾起抹嘲笑：“這二人深夜密會，不曉得有甚麼活動。本女人雖不明覺厲，但先前去暗觀，總能有所收成。對了，提示影衛，彼時不要跟從我太近。小伏龍那般人物，可彆讓他發覺出甚麼來。”

盧錦眼眸微眯，盯著缽的瞳人有風雪湧動：“天鐵。這那裡是淺顯的鐵，而是天鐵。辛夷送給圓塵的，是隻天鐵鍛造的缽。”

盧錦冇有再說話，影八就算含混也不敢再多問。隻要盧錦玉指翹著鐵缽，有一搭冇一搭的清響，聲聲聽得民氣驚。

但是一個個字撞進盧錦眼眸，卻激起了細細波紋。隻因那陰刻、陽刻的漫衍，貌似因循了某種規律。

時候：五今後，亥時三刻。地點：迎客齋。梵經慈悲頓時變成了一條密令。一條深夜密會的口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