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驀光目光幽幽，冇有答覆。辛夷沉吟半晌，換了個問法：“那，又是誰奉告你不能出去？”

常驀光不說話了。捲了衣角把簪子擦了又擦，遞給辛夷：“給你。”

常驀光蹲下身，翻看著簪子，淡淡一句：“但是最好的？”

辛夷點點頭。路途實在太長太無聊，她又想了個話題：“你昨兒說，你從六歲就出不去了。為甚麼？固然絕壁峭壁，但難不倒你吧。”

常驀光微微斂目，烏黑的睫毛投下一爿暗影。

“當然當然！”奴婢應得嘴快。

“就是跟你一起的男人。”年幼的嘰嘰喳喳開口，“愣頭青老是獨來獨往的，偶然也會買內裡流出去的草藥，傳聞是撿著出錯墜崖的獵戶，為他們煎藥的。”

“百曉生。”

崇山峻嶺當中，驛站非常粗陋，乃至有幾分風雨飄搖之感，行人們歇個腳，住一宿，也就解纜持續趕路，誰也冇想在這穀中多呆半日。

棋榜編榜人，百曉生。辛夷並不陌生。

冇想到，男人的答覆讓辛夷內心格登一下――

常驀光點點頭，不再多問，很快就遞了五十兩出去。

灰塵，拘束，心機，壯誌，策劃，慾念，這雙眸底，甚麼都冇有。

常驀光抬開端，眸色微閃，點了點頭。

二人一起沉默，直到快傍晚，才遠遠看到了驛站。

這小二花五十兩冤大頭買的簪子，是送給她的？因她沐發後，青絲就隻用木箸簪著？

辛夷又急又氣，又是無可何如：“你問任何一個賣家，他們都會說是！這話問了即是白問！並且驛站人來人往的，今兒擺個攤明兒就走了，你上哪兒找人去？能坑一個是一個！”

“不是不想，是不能。”常驀光眸色微微一閃。

“罷了，小二，你隻需記著。”辛夷判定長話短說，“這人間最可駭的東西，是民氣，最敬愛的東西，也是民氣。你的刀，一刀下去，審判存亡，但是幾近冇有任何一種民氣，是能如許一刀下去審判清楚的。”

“誒！彆買！”辛夷剛重視到，想禁止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驛站距草廬太遠，等購置各種油鹽醬醋結束，都已經日薄西山了，回是回不去了。

“如何又成愣頭青了？”辛夷哭笑不得。

窮山惡水中，一個小小的驛站，成了來往行商的最大長處。

見辛夷滯住，常驀光加了句：“買的。”

辛夷把簪子簪進發間，欣喜地笑了：“好了，這事就說好了。簪子多謝了，很都雅，我喜好。”

辛夷獵奇地瞧著，奇奇特怪的東西很多，有些乃至能看出來路不明，也冇人計算，走鏢的倒貨的官肩輿行江湖的，全湊在一堆熱烈著。

常驀光還是熟諳的麵無神采，但是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蜷了起來。

“喲，這銀子，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戶。”辛夷看了眼他收的銀袋，戲謔道。

辛夷心下一軟。這男人竟然一向心心念念著，送給她一枝簪子簪發。

辛夷抬起本技藝，食指和中指交疊，做了個手勢，笑道：“你看，當你殺心起的時候，你就看看我的右手，我作出這個手勢，你才氣夠殺人，冇有，就不可。好不好？”

彆說五十兩，一兩銀子都嫌多。

“為甚麼？誰還能盯著你，攔著你不成？”辛夷不解。

“啞巴？”辛夷一愣。

常驀光略有迷惑：“我問他是不是最好的，他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