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心中微動,抬高了聲音:“那豈不是得道高僧才得十二個?”
辛周氏笑了笑,她擺擺手讓蕉葉退下:“六丫頭有甚麼事就直說。不然憑你那閒散心性兒,也願不得大朝晨的就舍了你的被窩兒。”
江離冇有回話,他抬眸直視柳禛,瞳人比夜色還烏黑,一股天生上位者的嚴肅從中披收回來,彷彿任何人在他麵前都隻能臣服和膜拜。
“修行數十年,那豈不是菩薩戒配的都是白鬍子老頭了?”辛夷說得小女兒調皮的口氣,但是指尖倒是悄悄攥緊了錦帕。
“如此,鄙人就放心了。”柳禛捋著髯毛,欣喜的笑著。
唯有那處夜色中的玉堂閣,窗下扶桑搖擺,花影扶疏。扶桑謝後,便是木蘭重綻。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那與辛菱私會的和尚,頭頂便是十二戒疤。
老太太辛周氏剛醒,正在蕉葉奉侍下梳洗,聽得傳報說“六女人辛夷給老太太問安”時,她有些驚奇的挑眉:“這麼早就來了?罷了,這六丫頭可貴勤腳兒問安一次,也是希奇事。讓她出去。”
1.菩薩戒:十二戒疤謂之菩薩戒。但隻要彰顯充足的誠意,便能夠烙。戒疤的多少和身份冇有直接乾係。本文規定菩薩戒為主持,隻是小說需求。
“祖母公然神機奇謀。”辛夷用了平話人的口氣,調皮的點點頭,“孫女本日偶閱佛經,見那僧侶各個頭頂戒疤,三到十二個不一,疤痕欠都雅瞧著也疼,真是怪趣得緊。”
那兒有才子顏如玉,有一諾重令媛,但是前仆後繼跳進了染缸,白變黑,黑變白,白輔弼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畢竟是多情者累,故意者殤。
柳禛歎了口氣,斂衫,屈膝,膜拜叩首:“公子息怒,禛冒死獻言:棋局當中,唯有好處,無關風月。公子身邊可有千嬌百媚,鶯鶯燕燕,但毫不成以有至心之人。這點,公子當比鄙人更清楚。”
辛周氏不動聲色的蹙蹙眉:“如何梳這個頭?怪像羽士的。”
辛周氏眸色閃了閃,大有深意的笑了:“六丫頭向來不問鬼神,現在倒和祖母論起佛道來了?罷了,老身雖算不上三寶信徒,但常日為體味棋,也常常拜訪各地梵刹。想來也能解得了六丫頭心中疑問,但是?”
辛周氏佯怒的怪了聲:“口無遮攔,甚麼叫怪趣。那是信徒受戒時,為顯皈依心誠才烙上的。你這丫頭,真是大大不敬佛祖。優婆塞戒者為九個,沙彌為三個。十二個是最高的菩薩戒(注1),這可不是想烙多少就能的。要日日修佛,誠懇供奉,且德高望重,在佛門中成就深厚的人,纔有資格戒十二菩薩戒。”
“根基上如此。修佛數十年悟道,十二菩薩戒,花開見佛。換言之,撤除那雲遊四方的僧侶,凡是寺廟中修行的比丘,熬得菩薩戒者,多為長老主持方丈了。”辛周氏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