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順勢推了一把。”辛夷環顧向朝堂正在連續出殿的官吏,出現了抹奇特的淺笑,“或者說,我不過是被他用了把。我如何,天子如何,王儉如何,盧寰如何,都在那小我的算計中。我不過是遵循他編好的腳本,然後演了把戲。”
言罷,李景霈又大笑起來,暴露一圈白牙,映得日光雪亮。就算他的話非常刺耳,也讓人生不起討厭。
“罷了。二殿下。”長孫毓瀧的聲音有氣有力的傳來,“或許是冇見過世麵的丫頭,被嚇著了也冇準。何必難堪她。”
長長宮道蜿蜒如遊龍,夏季曬得紅牆冒起滋溜的白氣兒,明黃色的琉璃瓦反射來日光,晃得辛夷目炫。
辛夷邁步,前行,最後一個走出紫宸殿。巍峨的殿門在她身後關上,咚一聲巨響,好似敲在了她心頭。
隻是以男人雖也是身形頎長,麵如冠玉,但渾身都透著股病氣。神采慘白得冇有絲兒赤色,淡淡的笑意都好似浮在雲端。
這一世她冇見過這二人,但上一世她見過。
王家的皇子,宜躲不宜見,而將來的夫君,歸正隻是棋局中的一步,早見晚見冇辨彆。以是辛夷偶然逗留,邁步就走,卻被驀地的嗬叱叫住了。
辛夷看清了二人麵貌,毫無遊移的回身便走。
本來是拐彎處的樓閣院子裡,有兩個男人正在練武,四下陪了數十名宮女婢衛。院子寬廣,並冇有關門,略微一瞥就瞥了個清楚。
“也好。告彆。”辛夷臉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乾脆的回身拜彆,剩下身後小寺人氣得打噎的嘟囔“這甚麼小家子庶女,連幾個辛苦錢也不賞的。窮酸樣兒,還冇眼力勁兒,該死被盧家少爺休了……”
他負手鵠立在旁,對那練武男人時加指導,練武男人聽得幾次點頭,一副受教頗多的模樣,舞動起來的龍膽亮銀槍也多了分熟稔奇妙。
曾經的辛夷不敢,但現在的辛紫卿敢。重活一世,也就是這點大大的賺了。
辛夷禁不住探頭一瞧。
“主子就送到了這兒了。太極宮久置不消,就剩幾個打掃的宮女,女人也不怕衝撞了朱紫,在內裡耐著性兒轉轉也能轉出去的。儲秀宮那邊還等著主子呐,女人就放過主子。”小寺人抹著額角的熱汗,嘿嘿低笑著。
“二姐姐,你信麼。”辛夷幽幽呢喃,“整盤棋局,諸官都是傻子,連我也不過是個醒得晚點的傻子。自始至終最腐敗的,就是這個蕭大人。”
“猖獗。既然都瞥見了,為何不過來施禮。掉頭就走,貴前失禮,你到底是哪宮的婢女?”李景霈一邊用宮女遞過來的錦帕擦著汗,一邊冷眼乜著辛夷。
辛夷的目光停在武官行列靠後的一個男人身上。男人容顏淺顯,身形魁偉,一襲青衫官袍位列下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