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死,隗囂貧困,其大將王捷彆在戎丘,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貳心。願諸軍亟罷,請他殺以明之。”遂自刎死。
安丘侯張步將老婆逃奔臨淮,與弟弘、藍欲招其故眾,乘船入海。琅邪太守陳俊催討,斬之。
建武八年壬辰,公元三二年春,來歙將二千餘人伐山開道,從番須、回中徑襲略陽,斬隗囂守將金梁。囂大驚曰:“何其神也!”帝聞得略陽,甚喜,曰:“略陽,囂所依阻。親信已壞,則製其支體易矣!”吳漢等諸將聞歙據略陽,爭馳赴之。上覺得囂失所恃,亡其要城,必將悉以精銳來攻;曠日久圍而城不拔,士卒頓敝,乃可乘危而進,皆追漢等還。隗囂果使王元拒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塞雞頭道,牛邯軍瓦亭。囂自悉其大眾數萬人圍略陽,公孫述遣將李育、田弇助之,斬山築堤,激水灌城。來歙與將士固死死守,矢儘,髮屋斷木覺得兵。囂儘銳攻之,累月不能下。
秋,八月,帝自上邽晨夜東馳,賜岑彭等書曰:“兩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虜。人苦不滿足,既平隴,複望蜀。每一出兵,頭須為白!”
夏,六月,丙戌,帝幸緱氏,登辳轅。
帝使來歙悉監護諸將屯長安,太中大夫馬援為之副。歙上書曰:“公孫述以隴西、天水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蕩,則述智計窮矣。宜益選兵馬,儲積資糧。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饉,若招以財穀,則其眾可集。臣知國度所給非一,用度不敷,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因而詔於沠積穀六萬斛。秋,八月,來歙率馮異等五將軍討隗純於天水。
十仲春,高句麗王遣使朝貢,帝複其王號。
隗囂病且餓,餐糗糽,恚憤而卒。王元、周宗立囂少子純為王,總兵據冀。公孫述遣將趙匡、田弇助純。帝使馮異擊之。
玄月,乙卯,車駕還宮。帝謂執金吾寇恂曰:“潁川逼近京師,當以時定。惟念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複出以憂國可也!”對曰:“潁川聞陛下有事隴、蜀,故狂狡乘間相詿誤耳。如聞乘輿南向,賊必惶怖歸死,臣願執銳前驅。”帝從之。庚申,車駕南征,潁川盜賊悉降。寇恂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願從陛下複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長社,鎮撫吏民,受納餘降。東郡、濟陰盜賊亦起,帝遣李通、王常擊之。以東光侯耿純嘗為東郡太守,威望著於衛地,遣使拜太中大夫,使與大兵會東郡。東郡聞純入界,盜賊九千餘人皆詣純降,大兵不戰而還;璽書複以純為東郡太守。戊寅,車駕還自潁川。
諸羌自王莽末入居塞內,金城屬縣多為統統。隗囂不能討,因就慰納,發其眾與漢相拒。司徒掾班彪上言:“今涼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髮左衽,而與漢人雜處,風俗既異,言語不通,數為小吏黠人所見劫奪,窮恚無聊,故致背叛。夫蠻夷寇亂,皆為此也。舊製,益州部置蠻夷騎都尉,幽州部置領烏桓校尉,涼州部置護羌校尉,皆持節領護,治其怨結,歲時巡行,問所痛苦。又數遣使譯,通導動靜,使塞外羌夷為吏耳目,州郡是以可得戒備。今宜複如舊,以明威防。”帝從之。以牛邯為護羌校尉。
初,帝敕吳漢曰:“諸郡甲卒但坐費糧食,如有流亡,則沮敗眾心,宜悉罷之。”漢等貪併力攻囂,遂不能遣,糧食日少,吏士疲役,流亡者多。岑彭壅穀水灌西城,城未冇丈餘。會王元、行巡、周宗將蜀救兵五千餘人乘高卒至,鼓譟大喊曰:“百萬之眾方至!”漢軍大驚,未及成陳,元等決圍決死戰,遂得入城,迎囂歸冀。吳漢軍食儘,乃燒輜重,引兵下隴,蓋延、耿弇亦相隨而退。囂出兵尾擊諸營,岑彭為後拒,諸將乃得全軍東歸;唯祭遵屯沠不退。吳漢等複屯長安,岑彭還津鄉。因而安寧、北地、天水、隴西複反為囂。校尉太原溫序為囂將苟宇所獲,宇曉譬數四,欲降之。序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迫脅漢將!”因以節楇殺數人。宇眾爭欲殺之,宇止之曰:“此義士,死節,可賜以劍。”序受劍,銜須於口,顧擺佈曰:“既為賊所殺,無令須汙土!”遂伏劍而死。處置王忠持其喪歸雒陽,詔賜以塚地,拜三子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