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酒泉地動。
蒼梧、桂陽賊攻郡縣,零陵太守楊璿製馬車數十乘,以排囊盛石灰於車上,係布索於馬尾;又為兵車,專彀弓弩。及戰,令馬車居前,順風鼓灰,賊不得視,因以火燒布然,馬驚,奔突賊陣,因使後車弓弩亂髮,鉦鼓鳴震,群盜波駭破散,追逐傷斬無數,梟其渠帥,郡境以清。荊州刺史趙凱誣奏璿實非身破賊,而妄有其功;璿與相章奏。凱有黨助,遂檻車征璿,防禁周到,無由自訟;乃噬臂出血,書衣為章,具陳破賊情勢,及言凱所誣狀,潛令支屬詣厥通之。聖旨原璿,拜議郎;凱受誣人之罪。璿,喬之弟也。
夏,四月,江夏蠻反。
護匈奴中郎將張修與南單於呼征不相能,修擅斬之,更立右賢王羌渠為單於。秋,七月,修坐不先請而擅誅殺,檻車征詣廷尉,死。
甫使弟子於京兆界辜榷官財物七千餘萬,京兆尹楊彪發其奸,言之司隸。彪,賜之子也。時甫休沐裡舍,飃方以日蝕自劾。球詣闕謝恩,因奏甫、飃及中常侍淳於登、袁赦、封□羽等罪過,辛巳,悉收甫、飃等送洛陽獄,及甫子永樂少府萌、沛相吉。球自臨考甫等,五毒備極;萌先嚐為司隸,乃謂球曰:“父子既當伏法,亦之前後之義,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爾罪過無狀,死不滅責,乃欲論前後求假借邪!”萌乃罵曰:“爾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本日臨坑相擠,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箠撲交至,父子悉死於杖下;飃亦他殺。乃僵磔甫屍於夏城門,大署榜曰:“賊臣王甫。”儘冇入其財產,老婆皆徙比景。
蒲月,以衛尉劉寬為太尉。
丁酉,赦天下。上祿長和海上言:“禮,從祖兄弟彆居異財,恩德已輕,服屬疏末。現在黨人錮及五族,既乖典訓之文,有謬常常之法。”帝覽之而悟,因而黨錮自從祖以下皆得解釋。
因而曹節、朱瑀等權勢複盛。節領尚書令。郎中梁人審忠上書曰:“陛下即位之初,未能萬機,皇太後念在撫養,權時攝政,故中常侍蘇康、管霸應時誅殄。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考其黨與,誌清朝政。華容侯朱瑀知事覺露,禍及其身,遂興造逆謀,反叛王室,撞蹋省闥,執奪璽綬,迫脅陛下,集會群臣,誹謗骨肉母子之恩,遂誅蕃、武及尹勳等。因共分裂城社,自相封賞,父子兄弟,被蒙尊榮,素所親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據三司。不唯祿重位尊之責,而苟營私門,多蓄財賄,繕修第舍,連裡竟巷,盜取禦水,以作漁釣,車馬服玩,擬於天家。群公卿士,杜口吞聲,莫敢有言;州牧郡守,承順風旨,辟召推舉,釋賢取愚。故蟲蝗為之生,夷寇為之起,天意憤盈,積十餘年,故頻歲日蝕於上,地動於下,以是譴戒人主,欲令憬悟,誅钅甘無狀。昔高宗以雉雊之變,故獲複興之功;近者神祇啟悟陛下,發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應時馘截,路人士女莫不稱善,若除父母之仇。誠恐陛下複忍孽臣之類,不悉殄滅。昔秦信趙高,以危其國;吳使刑人,身遘其禍。今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謀一成,悔亦何及!臣為郎十五年,皆耳目聞見,瑀之所為,誠皇天所不複赦。願陛下留漏刻之聽,裁省臣表,掃滅醜類,以答天怒。與瑀磨練,有不如言,願受湯鑊之誅,老婆並徙,以絕妄言之路。”章寢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