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巴、賨夷帥樸胡、杜瀋、任約,各舉其眾來附。因而分巴郡,以胡為巴東太守,瀋為巴西太守,約為巴郡太守,皆封列侯。
丞相主簿司馬懿言於操曰:“劉備以詐力虜劉璋,蜀人未附,而遠爭江陵,此機不成失也。今克漢中,益州震驚,進兵臨之,必將崩潰。賢人不能違時,亦不成失時也。”操曰:“人苦無足,既得隴,複望蜀邪!”劉曄曰:“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蜀日淺,蜀人未恃也。今破漢中,蜀人震恐,其勢自傾。以公之神明,因其傾而壓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諸葛亮明於治國而為相,關羽、張飛勇冠全軍而為將,蜀民既定,據險守要,則不成犯矣。今不取,必為後憂。”操不從。居七日,蜀降者說“蜀中一日數十驚,守將雖斬之而不能安也。”操問曄曰:“今尚可擊不?”曄曰:“今已小定,未可擊也。”乃還。以夏侯淵為都護將軍,督張郺、徐晃等守漢中;以丞相長史杜襲為駙馬都尉,留督漢中事。襲綏懷開導,百姓自樂出徙洛、鄴者八萬餘口。
操徙出故韓遂、馬超等兵五千餘人,使平難將軍殷署等督領,以扶風太守趙儼為關中護軍。操使儼發千二百兵助漢中守禦,殷署督送之,行者不樂。儼護送至斜穀口,還,未至營,署軍兵變。儼自隨步騎百五十人,皆叛者親黨也,聞之,各驚,被甲持兵,不複自安。儼徐諭以成敗,慰勵誠心,皆慷慨曰:“死生當隨護軍,不敢有二!”前到諸營,各召料簡諸奸結叛者八百餘人,散在田野。儼命令惟取其造謀魁率治之,餘一不問,郡縣所收送皆放遣,乃即相率還降。儼密白:“宜遣將詣大營,請舊兵鎮守關中。”魏公操遣將軍劉柱將二千人往,當須到乃發遣。俄而事露,諸營大駭,不成安諭。儼遂宣言:“當差留新兵之溫厚者千人,鎮守關中,其餘悉遣東。”便見主者內諸營兵名籍,立差彆人。留者意定,與儼同心,其當去者亦不敢動。儼一日儘遣上道,因使所留千人漫衍羅落之。東兵尋至,乃複脅諭,並徙千人,令相及共東。凡所全致二萬餘口。
八月,魏以大理鐘繇為相國。
初,中尉崔琰薦钜鹿楊訓於操,操禮辟之。及操進爵,訓頒發獎飾功德。或笑訓希世浮偽,謂琰為失所舉。琰從訓取表草視之,與訓書曰:“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會當有變時。”琰本意譏論者好譴嗬而不尋道理也,時有與琰宿不平者,白琰“傲世怨謗,意指不遜”,操怒,收琰付獄,髡為徒隸。前白琰者複白之雲:“琰為徒,對來賓虯鬚直視,如有所瞋。”遂賜琰死。尚書仆射毛玠傷琰無辜,心不悅。人複白玠怨謗,操收玠付獄,侍中桓階、和好皆為之陳理,操不聽。階求案實其事。王曰:“言事者白,玠不但謗吾也,乃複為崔琰觖望。此捐君臣恩德,妄為死友怨歎,殆不成忍也。”洽曰:“如言事者言,玠罪惡深重,非六合所覆載。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倫也,以玠積年荷寵,樸直忠公,為眾所憚,不宜有此。然情麵難保,要宜考玠,兩驗實在。今聖恩不忍致之於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操曰:“以是不考,欲分身玠及言事者耳。”洽對曰:“玠信有謗主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玠無此言,言事者加誣大臣以誤主聽,不加檢覈,臣竊不安。”操卒不窮治,玠遂免黜,終究家。是時西曹掾沛國丁儀用事,玠之開罪,儀有力焉;群下畏之側目。尚書仆射何夔及東曹屬東莞徐弈獨不事儀,儀譖弈,出為魏郡太守,賴桓階擺佈之得免。尚書傅選謂何夔曰:“儀已害毛玠,子宜少下之。”夔曰:“為不義,適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懷奸佞之心,立於明朝,其得久乎!”崔琰從弟林,嘗與陳群共論冀州人士,稱琰為首,群以智不存身貶之。林曰:“大丈夫為有相逢耳,即如卿諸人,良足貴乎”蒲月,己亥朔,日有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