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_第183章 (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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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隆疾篤,口占上疏曰:“曾子有言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有增無損,常恐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誠,願陛下少垂省覽!臣觀三代之有天下,聖賢相承,曆數百載,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然癸、辛之徒,縱心極欲,皇天大怒,宗國為墟,紂梟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以內。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常常棋踤,鎮撫皇畿,翼亮帝室。夫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詠德政,則延期過曆;下有怨歎,則輟錄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帝手詔深慰勞之。未幾而卒。

冬,十月,帝用高堂隆之議,營洛陽南委傑山為圓丘,詔曰:“昔漢氏之初,承秦滅學以後,采摭殘破,以備郊祀,四百餘年,廢無秂禮。曹氏世係出自有虞,今祀皇天子天於圓丘,以鼻祖虞舜配;祭皇皇後地於方丘,以舜妃伊氏配;祀皇天之神於南郊,以武帝配;祭皇地之祇於北郊,以武宣皇後配。”

諸葛恪至丹楊,移書四部下城長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從化布衣,悉令屯居。乃內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比武,候其穀稼將熟,輒縱兵芟刈,使無遺種。舊穀既儘,新穀不收,布衣屯居,略無所入。因而山民饑窮,漸出降首。恪乃複敕下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安撫,徙出外縣,不得懷疑,有所拘執!”臼陽長鬍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迫暫出,伉縛送言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徇。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罷了,因而老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將。吳主嘉其功,拜恪威北將軍,封都鄉侯,徙屯廬江皖口。

尚書衛覬上疏曰:“今議者多好動聽: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撻伐,則比二虜於狸鼠。臣覺得不然。四海以內,分而為三,群士陳力,各為其主,是與六國分治無覺得異也。當今千裡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敝,難可複振。武天子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消斑斕,茵蓐不緣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安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高低,計校府庫,量入為出,猶恐不及;而工役不輟,侈糜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能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猶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工夫,誠皆聖慮所宜裁製也。”

漢張後殂。

蒲月,己巳,帝還洛陽。

有司奏以武天子為魏太祖,文天子為魏高祖,帝為魏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毀。

初,右仆射衛臻典推舉,中護軍蔣濟遺臻書曰:“漢祖遇亡虜為大將,周武拔漁父為太師,布衣廝養,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試而後用!”臻曰:“不然。子欲同牧野於成、康,喻斷蛇於文、景,好不經之舉,開赴奇之津,將使天下馳騁而起矣!”盧毓論人及推舉,皆先性行而後言才,黃門郎馮翊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覺得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之有才而不能為善,是纔不中器也!”豐服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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