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兵擒斬張昌,翅膀皆夷三族。
張方在洛既久,兵士剽掠殆竭,眾情喧喧,無複留意,議欲奉帝遷都長安;恐帝及公卿不從,欲須帝出而劫之。乃請帝謁廟,帝不準。十一月,乙未,方引兵入殿,以所乘車迎帝,帝馳避後園竹中。甲士引帝出,逼使上車,帝垂泣從之。方於頓時頓首曰:“今寇賊縱橫,宿衛單少,願陛下倖臣壘,臣儘死力以備不虞。”時群臣皆竄匿,唯中書監盧誌侍側,曰:“陛下本日之事,當一從右將軍。”帝遂幸方壘,令方具車載宮人、寶貝。甲士因妻略後宮,分爭府藏,割流蘇、武帳為馬帴,魏、晉以來積蓄,掃地無遺。方將焚宗廟、宮室以絕人返顧之心,盧誌曰:“昔董卓無道,燃燒洛陽,怨毒之聲,百年猶存,何為襲之!”乃止。
李雄以範長生馳名德,為蜀人所重,欲迎覺得君而臣之,長生不成。諸將固請雄即尊位。冬,十月,雄即成都王位,大赦,改元曰建興。除晉法,約法七章。以其叔父驤為太傅,兄始為太保,李離為太尉,李雲為司徒,李璜為司空,李國為太宰,閻式為尚書令,楊褒為仆射。尊母羅氏為王太後,追尊父特為成都景王。雄以李國、李離有智謀,凡事必谘而後行,然國、離事雄彌謹。
帝停方壘三日,方擁帝及太弟穎、豫章王熾等趨長安,王戎出走郟。太宰飆帥官屬步騎三萬迎於霸上,飆前拜見,帝下車止之。帝入長安,以征西府為宮。唯尚書仆射荀藩、司隸劉暾、河南尹周馥等在洛陽為留台,承製行事,號東、西台。藩,勖之子也。丙午,留台大赦,改元複為永安。辛醜,複皇後羊氏。
帝既還洛陽,張方擁兵獨裁朝政,太弟穎不得複豫事。豫州都督範陽王虓、徐州都督東平王楙等上言:“穎弗克負荷,宜降封一邑,特全其命。太宰宜委以關右之任,自州郡以下,推舉授任,一皆仰成;朝之大事,廢興損益,每輒疇谘。張方為國效節,而不達變通,未即西還,宜遣還郡,所加方官,請悉如舊。司徒戎、司空越,並忠國謹慎,宜乾機事,委以朝政。王浚有定社稷之勳,宜特崇重,遂撫幽朔,長為北藩。臣等極力抜城,藩屏皇家,則陛下垂拱,四海自正矣。”
十仲春,丁亥,詔太弟穎以成都王還第;更立豫章王熾為皇太弟。帝兄弟二十五人,時存者惟穎、熾及吳王晏。晏材質庸下;熾衝素好學,故太宰飆立之。詔以司空越為太傅,與飆夾輔帝室,王戎參錄朝政。又以光祿大夫王衍為尚書左仆射。高密王略為鎮南將軍,領司隸校尉,權鎮洛陽。東中郎將模為寧北將軍,都督冀州諸軍事,鎮鄴。百官各還本職。令州郡蠲除苛政,愛民務本,清通以後,當還東京。大赦,改元。略、模,皆越之弟也。王浚既去鄴,越使模鎮之。飆以四方乖離,禍難不已,故下此詔和解之,冀獲少安。越辭太傅不受。又詔以太宰飆都督中外諸軍事。張方為中領軍、錄尚書事,領京兆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