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王浚將祁弘敗漢冀州刺史劉靈於廣宗,殺之。
丁巳,太傅越自滎陽入京師。中書監王敦謂所親曰:“太傅專執威權,而選用表請,尚書猶以舊製裁之,本日之來,必有所誅。”帝之為太弟也,與中庶子繆播親善,及即位,以播為中書監,繆胤為太仆卿,委以心膂;帝舅散騎常侍王延、尚書何綏、太史令高堂衝,並參奧妙。越疑朝臣貳於己,劉輿、潘滔勸越悉誅播等。越乃誣播等欲為亂,乙醜,遣平東將軍王秉,帥甲士三千入宮,執播等十餘人於帝側,付廷尉,殺之。帝感喟流涕罷了。綏,曾之孫也。初,何曾侍武帝宴,退,謂諸子曰:“主上初創大業,吾每宴見,何嘗聞經國遠圖,惟說平生常事,非貽厥孫謀之道也,及身罷了,後嗣其殆乎!汝輩猶能夠免。”指諸孫曰:“此屬必及於難。”及綏死,兄嵩哭之曰:“我祖其殆聖乎!”曾日蝕萬錢,猶雲無下箸處。子劭,日蝕二萬。綏及弟機、羨,汰侈尤甚;與人書疏,詞禮簡傲。河內王尼見綏書,謂人曰:“伯蔚居亂世而矜豪乃爾,其能免乎?”人曰:“伯蔚聞卿言,必相風險。”尼曰:“伯蔚比聞我言,本身死矣!”及永嘉之末,何氏無遺種。
曹嶷高傲梁引兵而東,所至皆下,遂克東平,打擊琅邪。
太傅越解兗州牧,領司徒。越以頃來興事,多由殿省,乃奏宿衛有侯爵者皆罷之。時殿中武官並封侯,由是出者略儘,皆泣涕而去。更使右衛將軍何倫、左衛將軍王秉領東海國兵數百人宿衛。
京師饑困日甚,太傅越遣使以羽檄征天下兵,使入援京師。帝謂使者曰:“為我語諸征、鎮:本日尚可救,後則無及矣!”既而卒無至者。征南將軍山簡遣督護王萬將兵入援,軍於□陽,為王如所敗。如遂大掠沔、漢,進逼襄陽,簡嬰城自守。荊州刺史王澄自將,欲援京師,至沶口,聞簡敗,眾散而還。朝議多欲遷都以出亡,王衍覺得不成,賣車牛以安眾心。山簡為嚴嶷所逼,自襄陽徙屯夏口。
天水人訇琦等殺成太尉李離、尚書令閻式,以梓潼降羅尚。成主雄遣太傅驤、司徒雲、司空璜攻之,不克,雲、璜戰死。
秋,七月,漢楚王聰、始安王曜、石勒及安北大將軍越國圍河內太守裴整於懷,詔征虜將軍宋抽救懷。勒與平北大將軍王桑逆擊抽,殺之;河渾家執整以降,漢主淵以整為尚書左丞。河內督將郭默收整餘眾,自為塢主,劉琨以默為河內太守。羅尚卒於巴郡,詔以長沙太守下邳皮素代之。
成太尉李國鎮巴西,帳下文石殺國,以巴西降羅尚。
漢鎮東大將軍石勒濟河,拔白馬,王彌以三萬眾會之,共寇徐、豫、兗州。仲春,勒襲鄄城,殺兗州刺史袁孚,遂拔倉垣,殺王堪。複北濟河,攻冀州諸郡,民從之者九萬餘口。
漢安東大將軍石勒寇钜鹿、常山,眾至十餘萬,集衣冠人物,彆為君子營。以趙郡張賓為謀主,刁膺為股肱,夔安、孔萇、支雄、桃豹、逯明為虎倀,幷州諸胡羯多從之。
猗盧以封邑去國懸遠,民不相接,乃帥部落萬餘家自雲中入雁門,從琨求陘北之地。琨不能製,且欲倚之為援,乃徙樓煩、馬邑、陰館、繁畤、崞五縣民於陘南,以其地與猗盧;由是猗盧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