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颺在秦,密與桓衝書,言秦陰計;又逃奔漢中,秦人獲而赦之。
太元四年己卯,公元三七九年春,正月,辛酉,大赦。
詔冠軍將軍南郡相劉波帥眾八千救襄陽,波畏秦,不敢進。朱序屢出戰,破秦兵,引退稍遠,序不設備。仲春,襄陽督護李伯護密遣其子送款於秦,請為內應;長樂公丕命諸軍打擊之。戊午,克襄陽,執朱序,送長安。秦王堅以序能守節,拜度支尚書;以李伯護為不忠,斬之。
秦之前將軍張蠔為幷州刺史。
朝廷以秦兵之退為謝安、桓衝之功,拜安衛將軍,與衝皆開府儀同三司。
秦征北將軍、幽州刺史行唐公洛,勇而多力,能坐製奔牛,射洞犁耳;自以有滅代之功,求開府儀同三司,不得,由是憤懣。三月,秦王堅以洛為使持節、都督益、寧、西南夷諸軍事、征南大將軍、益州牧,使自伊闕趨襄陽,溯漢而上。洛謂官屬曰:“孤,帝室嫡親,不得入為將相,而常擯斥邊鄙。今又投之西裔,複不聽過京師,此必有陰計,欲使梁成沉孤於漢水耳。於諸君意何如?”幽州治中平規曰:“逆取順守,湯、武是也;因禍為福,桓、文是也。主上雖不為昏暴,然窮兵黷武,民思有所息肩者,十室而九。若明公神旗一建,必率土雲從。今跨據全燕,地儘東海,北總烏桓、鮮卑,東引句麗、百濟,控弦之士不減五十餘萬,何如束手就征,蹈不測之禍乎!”洛攘袂大言曰:“孤計決矣,沮謀者斬!”因而自稱大將軍、多數督、秦王。以平規為幽州刺史,玄菟太守吉貞為左長史,遼東太守趙讚為左司馬,昌黎太守王蘊為右司馬,遼西太守王琳、北平太守皇甫傑、牧官都尉魏敷等為處置中郎。分遣使者征兵於鮮卑、烏桓、高句麗、百濟、新羅、休忍諸國,遣兵三萬助北海公重戍薊。諸國皆曰:“吾為天子守藩,不能從行唐公為逆。”洛懼,欲止,躊躇未決。王縵、王琳、皇甫傑、魏敷知其無成,欲告之;洛皆殺之。吉貞、趙讚曰:“今諸國不從,事乖本圖。明公若憚益州之行者,當遣使奉表乞留,主上亦不慮不從。”平規曰:“今事形頗露,何可中斷!宜聲言受詔,儘幽州之兵,南出常山,陽平公必郊迎;因此執之,進據冀州,總關東之眾以圖西土,天下可指麾而定也。”洛從之。夏,四月,洛帥眾七萬發和龍。
是歲,秦大饑。
以毛當為徐州刺史,鎮彭城;毛盛為兗州刺史,鎮胡陸;王顯為揚州刺史,戍下邳。
秦將軍慕容越拔順陽,執太守譙國丁穆。堅欲官之,穆固辭不受。堅以中壘將軍梁成為荊州刺史,配兵一萬,鎮襄陽,選其才望,禮而用之。
桓衝以襄陽陷冇,上疏送章節,請解聘;不準。詔免劉波官,俄複覺得冠軍將軍。
秦王堅聞之,大怒。秋,七月,檻車征超下廷尉,超他殺。難削爵為民。
秦毛當、王顯帥眾二萬自襄陽東會俱難、彭超攻淮南。蒲月,乙醜,難、超拔盱眙,執高密內史毛璪之。秦兵六萬圍幽州刺史田洛於三阿,去廣陵百裡;朝廷大震,臨江列戍,遣征虜將軍謝石帥舟師屯塗中。石,安之弟也。
十仲春,秦禦史中丞李柔劾秦:“長樂公丕等擁眾十萬,攻圍小城,日費萬金,久而無效,請微下廷尉。”秦王堅曰:“丕等廣費無成,實宜貶戮;但師已淹時,不成虛返,其特原之,令以勝利贖罪。”使黃門侍郎韋華持節切讓丕等,賜丕劍曰:“來春不捷,汝可自裁,勿複持麵見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