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範陽王德、趙王麟擊賀訥,追奔至勿根山,訥窮迫請降,徙上之上穀,質其弟染乾於中山。
十一月,枹罕羌彭奚念附於乞伏乾歸,以奚念為北河州刺史。
西燕主永引兵向洛陽,朱序自河陰北濟河,擊敗之,永走還上黨。序追至白水,會翟遼謀向洛陽,序乃引兵還,擊走之,留鷹揚將軍朱黨戍石門,使其子略督護洛陽,以參軍趙蕃佐之,身還襄陽。
秋,七月,以驃騎長史王忱為荊州刺史、都督荊、益、寧三州諸軍。忱,國寶之弟也。
甲寅,魏王珪襲高車,破之。
夏,四月,翟遼寇滎陽,執太守張卓。
玄月,庚午,以左仆射陸納為尚書令。
燕樂浪悼王溫為冀州刺史,翟遼遣丁零故堤詐降於溫,為溫帳下,乙酉,刺溫,殺之,並其長史司馬驅,帥守兵二百戶奔西燕。遼西王農邀擊於襄國,儘獲之,惟堤走免。
琅邪霸道子恃寵嬌縱,侍宴酣醉,或虧禮敬。帝浸不能平,欲選時望為藩鎮以潛製道子,問於太子左衛率王雅曰:“吾欲用王恭、殷仲堪,何如?雅曰:王恭風神簡貴,誌氣方嚴;仲堪謹於細行,以文義著稱。然皆峻狹自是,且乾略不長,若委以方麵,天下無事,足以守職;若其有事,必為亂階矣!帝不從。恭,蘊之子;仲堪,融之孫也。仲春,辛巳,以中書令王恭為都督青、兗、幽、並、冀五州諸軍事、兗、青二州刺史,鎮京口。”
初,帝既親政事,威權己出,有人主之量。已而溺於酒色,委事於琅邪霸道子。道子亦嗜酒,日夕與帝以酣歌為事。又崇尚浮圖,窮奢極費,所密切者皆姏姆、僧尼。擺佈近習,爭弄權益,交通拜托,賄賂公行,官賞濫雜,刑獄謬亂。尚書令陸納望宮闕歎曰:“好家居,纖兒欲撞壞之邪?”左衛領營將軍會稽許營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衛武官及仆隸婢兒取母之姓者,本無鄉邑品第,皆得為郡守縣令,或帶職在內,及僧尼乳母,競進親黨,又受貨賂;輒臨官領眾,政教不均,暴濫無罪,禁令不明,劫盜公行。昔年下書敕群下儘規,而眾議兼集,無所采取。臣聞佛者清遠玄虛之神,今僧尼常常依傍法服,五誡粗法尚不能遵,況精美乎?而流惑之徒,競加敬事,又侵漁百姓,取材為惠,亦未合佈施之道也。”疏奏,不省。
三月,戊辰,大赦。
燕以長樂公盛鎮薊城,補葺舊宮。蒲月,清河民孔金斬吳深,送首中山。
後秦主萇與秦主登戰,數敗,乃遣中軍將軍姚崇襲大界。登邀擊之於安丘,又敗之。
太元十五年庚寅,公元三九零年春,正月,乙亥,譙敬王恬薨。
十仲春,後秦主萇使其東門將軍任瓫詐遣使招秦主登,許開門納之。登將從之,征東將軍雷惡地將兵在外,聞之,馳騎見登,曰:“姚萇多許,不成信也!”登乃止。萇聞惡地詣登,謂諸將曰:“此羌見登,事不成矣!”登以惡地勇略過人,陰憚之。惡地懼,降於後秦,萇以惡地為鎮軍將軍。
道子勢傾表裡,遠近奔湊。帝漸不平,然猶外加優崇。侍中王國寶以讒佞有寵於道子,扇動朝眾,諷八座啟道子宜進位丞相、揚州牧,假黃鉞,加殊禮。護軍將軍南平車胤曰:“此乃成王以是尊周公也。今主被騙陽,非成王之比。相王在位,豈得為周公乎?”乃稱疾不署。疏奏,帝大怒,而嘉胤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