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甲戌,魏立皇子燾為承平王,拜相國,加大將軍;丕為樂平王,彌為安寧王,範為樂安王,健為永昌王,崇為建寧王,俊為新興王。
魏主發代者六千人築苑,東包白登,週三十餘裡。
己卯,改《泰始曆》為《永初曆》。
涼公歆欲乘虛襲張掖;宋繇、張體順切諫,不聽。太後尹氏謂歆曰:“汝新造之國。地狹民希,自守猶懼不敷,何暇伐人!先王臨終,殷勤戒汝:深慎用兵,保境寧民,以俟天時。言猶在耳,何如棄這!蒙遜善用兵,非汝之敵,數年以來,常有兼併之誌。汝國雖小,足為善政,修德養民,靜以待之。彼若昏暴,民將歸汝;若其休明,汝將事之。豈得輕為行動,僥冀非望!以吾觀之,不但喪師,殆將亡國!”亦不聽。宋繇歎曰:“今茲大事去矣!”
秦王熾磐立其子暮末為太子,仍領撫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大赦,改元建弘。
秦王熾磐以折衝將軍乞伏是辰為西胡校尉。築列渾城於汁羅以鎮之。
帝疾瘳,己未,大赦。
蒙遜還姑臧,見涼太後尹氏而勞之,尹氏曰:“李氏為胡所滅,知複何言!”或謂尹氏曰:“今母子之命在人把握,何如傲之!且國亡子死,曾無憂色,何也?”尹氏曰:“存亡死生,皆有天命,何如更如凡人,為後代子之悲乎!吾老婦人,國亡家破,豈可複惜餘生,為人臣妝乎!惟速死為幸耳。”蒙遜嘉而赦之,娶其女為牧犍婦。
追封劉穆之為南康郡公,王鎮惡為龍陽縣候。上海歎念穆之,曰:“穆之不死,當助我治天下。可謂‘人之雲亡,邦國殄瘁’!”又曰:“穆之死,人等閒我。”
仲春,丁醜,詔分豫州淮以東為南豫州,治曆陽,以彭城王義康為刺史。又分荊州十郡置湘州,治臨湘,以左衛將軍張邵為刺史。
乙亥,詔封仇池公楊盛為武都王。
刁逵之誅也,其子彌逃亡。辛酉,彌帥數十人入京口城,太尉留府司馬陸仲元擊斬之。
乙醜,魏河南王曜卒。
六月,乙酉,魏主北巡至蟠羊山。秋,七月,西巡至河。
皇太子多狎群小,謝晦言於上曰:“陛下春秋既高,宜思存萬世,神器至重,不成使負荷非才。”上曰:“廬陵何如?”晦曰:“臣請觀焉。”出造廬陵王義真,義真盛欲與談,晦不甚答。還曰:“德輕於才,非人主也。”丁未,出義真為都督南豫、豫、雍、司、秦、並六州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是後,大州率加都督,多者或至五十州,不成複詳載矣。
丙戌,魏主還宮。
三月,上不豫,太尉長沙霸道憐、司空徐羨之、尚書仆射傅亮、領軍將軍謝晦、護軍將軍檀道濟併入侍醫藥。群臣請禱告神祇,上不準,唯使侍中謝方明以疾告宗廟罷了。上性不信奇特,微時多符瑞,及貴,史官審以所聞,上拒而不答。
魏主服寒食散,頻年藥發,災異屢見,頗以自憂。遣中使密問白馬公崔浩曰:“屬者日蝕趙、代之分。朕疾彌年不愈,恐一旦不諱,諸子並少,將若之何?其為我思身後之計。”浩曰:“陛下春秋富盛,行就平愈;必不得已,請陳瞽言。自聖代龍興,不崇儲貳,是以永興之始,社稷幾危。今宜早建東宮。選賢公卿覺得徒弟,擺佈信臣覺得賓友;入總萬機,出撫戎政。如此,則陛下能夠優遊有為,頤神養壽。萬歲以後。國有成主,民有所歸,奸宄息望,禍無自生矣。皇子燾年將周星,明睿暖和,立子以長,禮之大經,若必待成人然後擇之,倒錯嫡親,則召亂之道也。”魏主複以問南平公長孫嵩。對曰:“立長則順,置賢則人服;燾長且賢,天所命也。”帝從之,立承平王燾為皇太子,使之居正殿臨朝,為國副主。以長孫嵩及山陽公奚斤、北新公安同為左輔,坐東廂,西麵;崔浩與太尉穆觀、散騎常侍代人丘堆為右弼,坐西廂,東麵;百官總己以焉“帝避居西宮,時隱而窺之,聽其定奪,大悅,謂集會臣曰:嵩宿德舊臣,曆事四世,功存社稷;斤辯捷智謀,名聞遐邇;同曉解俗情,明練於事;觀達於政要,識吾旨趣;浩博聞強識,精察天人;霍雖無大用,然在公專謹。以此六人輔相太子,吾與汝曹巡行四境,伐叛柔服,足以得誌於天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