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樂平戾王丕以憂卒。初,魏主築白台,高二百餘尺。丕夢登其上,四顧不見人,命方士董道秀筮之,道秀曰:“大吉。”丕默有憂色。及丕卒,道秀亦坐棄市。高允聞之,曰:“夫筮者皆當憑藉爻象,勸以忠孝。”王之問道秀也,道秀宜曰:窮高為亢。《易》曰:“亢龍有悔。”又曰:“高而無民。”皆不祥也,王不成以不戒。如此,則王安於上,身全於下矣。道秀反之,宜其死也。
唐契之攻闞爽也,爽遣使詐降於沮渠無諱,欲與之共擊契。八月,無諱將其眾趨高昌;比至,契已死,爽閉門拒之。玄月,無諱將衛興奴夜襲高昌,屠其城,爽奔柔然。無諱據高昌,遣其常侍汜俊奉表詣建康。詔以無諱為都督涼、河、沙三州諸軍事、征西大將軍、涼州刺史、河西王。
太子率更令何承天撰《元嘉新曆》,表上之。以月蝕之衝知日地點。又以中星檢之,知堯時冬至日在須女十度,今在鬥十七度。又測景校二至,差三日有餘,知今之南至日應在鬥十三四度。因而更立新法,冬至徙上三日五時,日之地點,移舊四度。又月有遲疾,前曆合朔,月蝕不在朔望;今皆以盈縮定其小餘,以正朔望之曰。詔付外詳之。太史令錢樂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唯月有頻三大,頻二小,比舊法殊為乖異,謂宜仍舊。詔可。
沮渠無諱卒,弟安周朝立。
冬,十月,己卯,以左軍將軍徐瓊為袞州刺史,大將軍參軍申恬為冀州刺史。徙袞州鎮須昌,冀州鎮曆下,恬,謨之弟也。十仲春,丙戌,魏主還平城。
戊申,魏主詔:“王、公以下至庶人,有私養沙門、巫覡於家者,皆遣詣官曹;過仲春十五日不出,沙門、巫覡死,仆人門誅。”庚戌,又詔:“王、公、卿、大夫之子皆詣太學,其百工、商賈之子,當各習父兄之業,毋得私立黌舍;違者,師死,仆人門誅。”
甲子,魏主還,至朔方,下詔令皇太子副理萬機,總統百揆。且曰:“諸功臣勤奮日久,皆當以爵歸第,隨時朝請,饗宴朕前,論道陳謨罷了,不宜複煩以劇職;更舉賢俊以備百官。”十仲春,辛卯,魏主還平城。
蒲月,魏古弼發上邽、高平、岍城諸軍擊楊文德,文德退走。皮豹子督關中諸軍至下辯,聞仇池得救,欲還;弼遣人謂豹子曰:“宋人恥敗,必將複來。軍還以後,再舉難堪,不如練兵蓄力以待之。不出秋冬,宋師必至;以逸待勞,無不克矣。”豹子從之。魏以豹子為仇池鎮將。
甲午,立皇子誕為廣陵王。
雍州刺史晉安襄侯劉道產卒。道產善為政,民安其業,小大豐贍,由是官方有《襄陽樂歌》。山蠻前後不成製者皆出,緣沔為村莊,戶口殷盛。及卒,蠻追送至沔口。未幾,群蠻大動,征西司馬朱修之討之,倒黴;詔建威將軍沈慶之代之,殺虜萬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