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蜀薛永完聚眾以應吳,攻擊聞喜。聞喜縣無兵仗,令憂惶無計;縣人裴駿帥厲鄉豪擊之,永宗引去。
秋,七月,己未,以尚書仆射孟顗為左仆射,中護軍何尚之為右仆射。
曄與沈演之併爲帝所知,曄先至,必待演之俱入,演之先至,嘗獨被引,曄以此為怨。曄累經義康府佐,中間開罪於義康。謝綜及父述,皆為義康所厚,綜弟約聚義康女。綜為義康記室參軍,自豫章還,申義康意於曄,求解晚隙,複敦往好。大將軍府史仲承祖,有寵於義康,聞熙先有謀,密相籠絡。丹陽尹徐湛之,素為義康所愛,承祖是以結事湛之,告以密計。道人法略、尼法靜,皆感義康舊恩,並與熙先來往。法靜妹夫許曜,領隊在台,許為內應。法靜之豫章,熙先付以箋書,陳述圖讖。因而密相署置,及素所不善者,併入死目。熙先又使弟休先作檄文,稱:“賊臣趙伯符肆兵犯蹕,禍流儲宰。湛之、曄等投命奮戈,本日斬伯符首及其黨與。今遣護軍將軍臧質奉璽綬迎彭城王正位辰極。”熙先覺得舉大事件須以義康之旨諭眾,曄又詐作義康與湛之書,令誅君側之惡,宣示翅膀。
壬寅,魏高涼王那軍至寧頭城,吐穀渾王慕利延擁其部落西度流沙。吐穀渾慕瓂之子被囊逆戰,那擊破之;被囊遁走,中猴子杜豐帥精騎追之,度三危,至雪山,活捉被囊及吐穀渾什歸、乞伏熾磐之子成龍,皆送平城。慕利延遂西入於闐,殺其王,據其地,死者數萬人。
謝約不預逆謀,見兄綜與熙先遊,常諫之曰:“此人輕事獵奇,不近於道,果銳無檢,未可與狎。”綜不從而敗。綜母以後輩自蹈逆亂,獨不出視。曄語綜曰:“姊今不來,勝人多矣。”
魏主命薛謹之子拔糾合宗、鄉,壁於河際,以斷二寇來往之路。庚午,魏主使殿中尚書拓跋處直等將二萬騎討薛永宗,殿中尚書乙拔將三萬騎討蓋吳,西平公寇提將萬騎討白廣平。吳自號露台王,署置百官。
收籍曄家,樂器服玩並皆珍麗,妓妾不堪珠翠。母居止單陋,唯有一廚盛樵薪;弟子冬無被,叔父單布籍。
元嘉二十二年乙酉,公元四四五年春,正月,辛卯朔,始行新曆。初,漢京房以十二律中呂上生黃鐘,不滿九寸,更演為六十律。錢樂之複演為三百六十律,日當一管。何承天立議,覺得高低相生,三分損益其一,蓋前人簡易之法,如同古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而京房不悟,謬為六十。乃更設新率,林鐘長六寸一厘,則從中呂還得黃鐘,十二旋宮,聲韻無失。
高祖思固本枝,崇樹繈褓;後代遵循,迭據方嶽。及乎泰始之初,升明之季,絕咽於衾衽者動數十人。國之存亡,既不是係,早肆民上,非善誨也。
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熙先望風吐款,辭氣不橈。上奇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滯於集書省,理應有異誌,此乃我負卿也。”又責前吏部尚書何尚之曰:“使孔熙先年將三十作散騎郎,那不作賊!”熙先於獄中上書謝恩,且陳圖讖,深戒上以骨肉之禍,曰:“願且勿拋棄,存當中書。若囚死以後,或可追錄,庶地府之下,少塞釁責。”
六月,壬辰,魏主北巡。
武陵王駿將之鎮,時緣沔諸蠻猶為寇,水陸梗礙;駿分軍遣撫軍中兵參軍沈慶之掩擊,大破之。駿至鎮,蠻斷驛道,欲攻隨郡;隨郡太守河東柳元景募得六七百人,邀擊,大破之。遂平諸蠻,獲七萬餘口。溳山蠻最強,沈慶之討平之,獲三萬餘口,徙萬餘口於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