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帝謁初寧、長寧陵。追贈卜天與益州刺史,諡壯侯,與袁叔等四家,長給稟祿。張泓之等各贈郡守。戊戌,以南平王鑠為司空,建平王宏為尚書左仆射,蕭思話為中書令、丹陽尹。六月,丙午,帝還宮。
戊午,武陵王至南洲,降者相屬;乙未,軍於溧洲。王自發尋陽,有疾,不能見將佐,唯顏竣出入臥內,擁王於膝,親視起居。疾屢危篤,不任谘稟,竣皆專決。軍政以外,間以文教書檄,應接遐邇,昏曉臨哭,若出一人。如是累旬,自舟中甲士亦不知王之危疾也。
初,劭以尚書令何尚之為司空、領尚書令,子征北長史偃為侍中,父子並居官僚。及劭敗,尚之擺佈皆散,自洗黃閣。殷衝等既誅,報酬之寒心。帝以尚之、偃素有令譽,且居劭朝用智將迎,時有全脫,故特免之,複以尚之為尚書令,偃為大司馬長史,任遇無改。
劭、瀎憂迫無計,以輦迎蔣侯神像置宮中,稽顙乞恩,拜為大司馬,封鐘山王;拜蘇侯神為驃騎將軍。以瀎為南徐州刺史,與南平王鑠並錄尚書事。
元景營未立,劭龍驤將軍詹叔兒覘知之,勸劭出戰,劭不準。甲子,劭使蕭斌統步軍,褚湛之統水軍,與魯秀、王羅漢、劉簡之等精兵合萬人,攻新亭壘,劭自登朱雀門督戰。元景宿令軍中曰:“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但銜枚疾戰,一聽吾鼓聲。”劭將士懷劭重賞,皆決死戰。元景水陸受敵,意氣彌強,麾下懦夫,悉遣出鬥,擺佈唯留數人鼓吹。劭兵勢垂克,魯秀擊退鼓,劭眾遽止。元景乃開壘鼓譟以乘之,劭眾大潰,墜淮死者甚多。劭更帥餘眾,自來攻壘,元景複大破之,所殺傷過於前戰,士卒爭赴死馬澗,澗為之溢;劭手斬退者,不能禁。劉簡之死,蕭斌被創,劭僅以身免,走還宮。魯秀、褚湛之、檀和之皆南奔。
癸亥,柳元景潛至新亭,依山為壘。新降者皆勸元景速進,元景曰:“不然。理順難恃,同惡相濟,輕進無防,實啟寇心。”
初,帝之討西陽蠻也,臧質使柳元景將兵會之。及質起兵,欲奉南譙王義宣為主,潛使元景帥所領西還,元景即以質書呈帝,語其信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耳。方應伐逆,不容西還。”質以此恨之。及元景為雍州,質慮其為荊、江後患,建議元景當為虎倀,不宜遠出。帝重違其言,戊申,以元景為護軍將軍,領石頭戍事。
辛未,徙南譙王義宣為南郡王,隨王誕為竟陵王,立義宣次子宜陽侯愷為南譙王。
庚辰,戒嚴,辛巳,帝如東府,百官請罪,詔釋之。甲申,尊帝母路淑媛為皇太後。太後,丹陽人也。乙酉,立妃王氏為皇後。後父偃,導之玄孫也。戊子,以柳元景為雍州刺史。辛卯,追贈袁淑為太尉,諡忠憲公;徐湛之為司空,諡忠烈公;江湛為開府儀同三司,諡忠簡公;王僧綽為金紫光祿大夫,諡簡侯。壬辰,以太尉義恭為揚、南徐二州刺史,進位太傅,領大司馬。
庚申,詔有司論功行賞,封顏竣等為公、侯。
劭疑朝廷舊臣皆不為己用,乃厚撫魯秀及右軍參軍王羅漢,悉以軍事委之;以蕭斌為謀主,殷衝掌文符。蕭斌勸劭勒水軍自上決鬥,不爾則保據梁山。江夏王義恭以南軍匆促,船舫陋小,倒黴水戰,乃進策曰:“賊駿小年未習軍旅,遠來疲弊,宜以逸待之。今遠出梁山,則京都空弱,東軍乘虛,或能為患。若分力兩赴,則兵散勢離。不如養銳待期,坐而觀釁。割棄南岸,柵斷石頭,此先朝舊法,不憂賊不破也。”劭善之。斌厲色曰:“南中郎二十幼年,能建如此大事,豈複可量!三方同惡,勢據上流;沈慶之甚練軍事,柳元景、宗愨屢嘗建功。情勢如此,實非小敵。唯宜及情麵未離,尚可決力一戰;端坐檯城,何由得久!今主,鹹無戰意,難道天也!”邵不聽。或勸劭保石頭城,劭曰:“古人以是固石頭城者,俟諸侯勤王耳。我若守此,誰當見救!唯應力戰決之;不然,不克。”日日自出行軍,慰勞將士,親督都水治船艦。壬子,焚淮南岸室屋、淮內船舫,悉驅民家渡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