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顗既至襄陽,即與谘議參軍劉胡繕修兵械,簡集士卒,詐稱被太皇太後令,使其起兵,即建牙馳檄,奉表勸子勳即大位。
帝素惡主衣吳興壽寂之,見輒切齒,阮佃夫以其謀告寂之及外監典事東陽朱幼、細鎧主南彭城薑產之、細鎧將晉陵王敬則、中書舍人戴明寶。寂之等聞之,皆呼應。幼豫約勒表裡,使錢藍生密報休仁、休祐。時帝欲南巡,腹心宗越等並聽出外裝束,唯隊主樊僧整防華林閣。柳光世與僧整,村夫,因密邀之;僧整即受命。凡同謀十餘人。阮佃夫慮力少不濟,更欲招合,壽寂之曰:“謀廣或泄,不煩多人。”其夕,帝悉屏侍衛,與群巫及綵女數百人射鬼於竹林堂。事畢,將吹打,壽寂之抽刀前入,薑產之次之,淳於文祖等皆隨厥後。休仁聞行聲甚疾,謂休祐曰:“事作矣!”相隨奔景陽山。帝山寂之至,引弓射之,不中。綵女皆迸走。帝亦走,大喊“寂寂”者三。寂之追而弑之;宣令宿衛曰:“湘東王受太皇太後令,除征主,今已安定。”殿省惶惑,未知所為。
辛巳,更以山陽王休祐為江州刺史,荊州刺史臨海王子頊即留本任。
少府劉曚妾孕臨月,帝迎入後宮,俟其生男,欲立為太子。彧嘗忤旨,帝裸之,縛其手足,貫之以杖,令人提付太官,曰:“本日屠豬!”休仁笑曰:“豬未應死。”帝問其故,休仁曰:“待皇太子生,殺豬取其肝肺。”帝怒乃解,曰:“且付廷尉。”一宿,釋之。丁未,曚妾生子,名曰皇子,為之大赦,賜為父後者爵一級。
初,湘東王母沈婕妤早卒,路太後養之。王事太後甚謹,太後愛王亦篤。王既弑廢帝,欲慰太後心,命令以太後弟子休之為黃門侍郎,茂之為中書侍郎。論功行賞,壽寂之等十四人皆封縣侯、縣子。
江州佐吏得上所命令書,皆喜,共造鄧琬,曰:“暴動既除,殿下又開黃閣,實為公私大慶。”琬以晉安王子勳次第居三,又以尋陽起事與世祖同符,謂事必有成,取令書投地曰:“殿下當開端門,黃閣是吾徒事耳!”眾皆駭愕。琬更與陶亮等繕治器甲,征兵四方。
帝又以太祖、世祖在兄弟數皆第三,江州刺史晉安王子勳亦第三,故惡之,因何邁之謀,使擺佈朱景雲送藥賜子勳死。景雲至湓口,停不進。子勳典簽謝道邁、主帥潘欣之、侍書褚靈嗣聞之,馳以告長史鄧琬,泣涕請計。琬曰:“身南土寒士,蒙先帝殊恩,以愛子見托,豈得惜流派百口,期當以死報效。幼主昏暴,社稷危殆,雖曰天子,事猶獨夫。今便指帥文武,直造京邑,與群公卿士,廢昏立明耳。”戊申,琬稱子勳教,令所部戒嚴。子勳戎服出聽事,集僚佐,使潘欣之口宣旨諭之。四座未對,錄事參軍陶亮首請效死前驅,眾皆奉旨。乃以亮為谘議參軍,領中兵,總統軍事;功曹張沈為谘議參軍,統作舟艦;南陽太守沈懷寶、岷山太守薛常寶、彭澤令陳紹宗等併爲將帥。初,帝使荊州錄送前軍長史、荊州行事張悅至湓口,琬稱子勳命,釋其桎梏,迎以所乘車,覺得司馬。悅,暢之弟也。琬、悅二人共掌表裡眾事,遣將軍俞伯奇帥五百人斷大雷,不準商旅及公私任務。遣使上諸郡民丁,收斂東西;旬日以內,得甲士五千人,出頓大雷,於兩岸築壘。又以巴東、建平二郡太守孫衝之為谘議參軍,領中兵,與陶亮並統前軍,移檄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