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高歡將起兵討爾朱氏,鎮南大將軍斛律金、軍主善無庫狄千與歡妻弟婁昭、妻之姊夫段榮皆勸成之。歡乃詐為書,稱爾朱兆將以六鎮人配契胡為部曲,眾皆恐憂。又為幷州符,征兵討步落稽,發萬人,將遣之。孫騰與都督尉景為請留五日,如此者再,歡親送之郊,雪涕執彆,眾皆號慟,聲震郊野。歡乃諭之曰:“與爾俱為失鄉客,義同一家,不料在上征發乃爾!今直西向,已當死,後軍期,又當死,配國人,又當死,何如?”眾曰:“唯有反耳!”歡曰:“反乃急計,然當推一報酬主,誰可者?”眾共推歡,歡曰:“爾鄉裡難製。不見葛榮乎?雖有百萬之眾,曾冇法度,終自敗滅。今以吾為主,當與前異,毋得陵漢人,犯軍令,存亡任吾則可;不然,不能為天下笑。”眾皆頓顙曰:“死生唯命!”歡乃椎牛饗士,庚申,起兵於信都,亦未敢顯言叛爾朱氏也。
殷州刺史爾朱羽生將五千人襲信都,高敖曹不暇擐甲,將十餘騎馳擊之。乾在城中繩下五百人,追救未及,敖曹已交兵,羽生敗走。敖曹馬槊絕世,擺佈無不一當百,時人比之項籍。
己醜,魏以涇州刺史賀拔嶽為岐州刺史,渭州刺史侯莫陳悅為秦州刺史,並加儀同三司。
魏使多數督侯淵、驃騎大將軍代人叱列延慶討劉靈助,至固城,淵畏其眾,欲引兵西入,據關拒險,以待其變。延慶曰:“靈助庸人,假妖術以惑眾。大兵一臨,彼皆恃其符厭,豈肯戮力致死,與吾爭勝負哉!不如出營城外,詐言西歸。靈助聞之,必自寬縱,然後潛軍擊之,往則成擒矣。”淵從之,出頓城西,聲雲欲還,丙申,簡精騎一千夜發,直抵靈助壘;靈助敗北,斬之,傳首洛陽。
爾朱世隆之初為仆射也,畏爾朱榮之嚴肅,深自刻厲,留意幾案,應接來賓,有開敏之名。及榮死,無所顧憚,為尚書令,家居視事,坐符台省,事無大小,不先白世隆,有司不敢行。使尚書郎宋遊道、邢昕在其聽事東西彆坐,受納辭訟,稱命實施;公為貪淫,生殺自恣;又欲收軍士之意,泛加階層,皆為將軍,無複員限,自是勳賞之官大抵猥濫,人不複貴。是時,天光獨裁關右,兆奄有並、汾,仲遠擅命徐、兗,世隆居頂用事,競為貪暴。而仲遠尤甚,所部富室大族,多誣以謀反,籍冇其婦女財物入私家,投其男人於河,如是者不成勝數。自滎陽已東,租稅悉入其軍,不送洛陽。東南州郡自牧守以下至士民,畏仲遠如豺狼。由是四方之人皆惡爾朱氏,而憚其強,莫敢違也。
爾朱兆以不預廢立之謀,大怒,欲攻世隆。世隆使爾朱彥伯往諭之,乃止。
幽、安、營、並四州行台劉靈助,自謂方術能夠動聽,又推算知爾朱氏將衰,乃起兵自稱燕王、開府儀同三司、大行台,聲言為敬宗複仇,且妄述圖讖,雲:“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