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_第416章 (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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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行台度支尚書、司農卿蘇綽,性忠儉,常以喪亂未平為己任,薦賢拔能,紀綱庶政;丞相泰推心任之,人莫能間。或出遊,常預署空紙以授綽;有須處罰,隨究竟施,及還,啟知罷了。綽常謂“為國之道,當愛人如慈父,訓人如嚴師。”每與公卿論議,自晝達夜,事無大小,若指諸掌,積勞成疾而卒。泰深憐惜之,謂公卿曰:“蘇尚墨客平廉讓,吾欲全其素願,恐悠悠之徒有所未達;如厚加贈諡,又乖宿昔相知之心;何為而可?”尚書令史麻瑤越次進曰:“儉省,以是彰其美也。”泰從之。歸葬武功,載以布車一乘,泰與群公步送出同州郭外。泰於車後酹酒言曰:“尚墨客平為事,老婆兄弟所不知者,吾皆知之。唯爾知吾心,吾知爾誌,方欲共定天下,遽舍吾去,何如!”因舉聲慟哭,不覺卮落於手。

甲子,詔:“犯法非大逆,父母、祖父母不坐。”先是,江東唯建康及三吳、荊、郢、江、湘、梁、益用錢,其餘州郡雜以穀帛,交、廣專以金銀為貨。上自鑄五銖及女錢,二品並行,禁諸古錢。淺顯中,更鑄鐵錢。由是民私鑄者多,物價騰踴,買賣者至以車載錢,不複計數。又自破嶺以東,八十為百,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十為百,名曰:“西錢”;建康以九十為百,名曰“長錢”。丙寅,詔曰:“朝四暮三,眾狙皆喜,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頃聞外間多用九陌錢,陌減則物貴,陌足則物賤,非物有貴賤,乃心有倒置。至於遠方,日更滋甚,徒亂王製,無益民財。自今可通用足陌錢!令書行後,百日為期,若猶有犯,男人謫運,女子質作,並同三年。”詔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至於季年,遂以三十五為百雲。

上年高,諸子心不相下,相互猜忌。邵陵王綸為丹楊尹,湘東王繹在江州,武陵王紀在益州,皆權侔人主;太子綱惡之,常選精兵以衛東宮。八月,以綸為南徐州刺史。

三月,乙巳,大赦。

整行及玉門,召豪傑述保罪行,馳還襲之。先克晉昌,斬呂興;進擊瓜州,州人素佩服整,皆棄保來降,保奔吐穀渾。

初,張保欲殺州主簿令狐整,以其人望,恐失眾心,雖外相敬,內甚忌之。整陽為親附,因令人說保曰:“今東軍漸逼涼州,彼勢孤危,恐不能敵,宜急分精銳以救之。然成敗在於將領,令狐延保,兼資文武,使將兵以往,蔑不濟矣。”保從之。

秋,七月,壬寅,東魏斥逐騎常侍元廓來聘。

先是,歡彆使侯景將兵趣齊子嶺,魏建州刺史楊檦鎮車廂,恐其寇邵郡,帥騎禦之。景聞檦至,斫木斷路六十餘裡,猶驚而不安,遂還河陽。庚戌,歡使段韶從太原公洋鎮鄴。辛亥,征世子澄會晉陽。

東魏丞相歡攻玉壁,日夜不息,魏韋孝寬隨機拒之。城中無水,汲於汾,歡使移汾,一夕而畢。歡於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城上先有二樓,孝寬縛木接之,令常高於土山以禦之。歡使告之曰:“雖爾縛樓至天,我當穿地取爾。”乃鑿地為十道,又用方士李業興“孤虛法”,聚攻其北。北,天險也。孝寬掘長塹,邀其隧道,選兵士屯塹上。每穿至塹,兵士輒擒殺之。又於塹外積柴貯火,敵有在隧道內者,塞柴投火,以皮排吹之,一鼓皆焦爛。敵以攻車撞城,車之所及,莫不摧毀,無能禦者。孝寬縫布為幔,隨其所向張之,布既懸空,車不能壞。敵又縛鬆、麻於竿,灌油加火以燒布,並欲焚樓。孝寬作長鉤,利其刃,火竿將至,以鉤遙割之,鬆、麻俱落。敵又於城四周穿地為二十道,此中施梁柱,放火燒之。柱折,城崩。孝寬隨崩處豎木柵以抜之,敵不得入。城外儘進犯之術,而城中守禦有餘。孝寬又奪據其土山。歡無如之何,乃使倉曹參軍祖琫說之曰:“君獨守孤城,而西方無救,恐終不能全,何不降也?”孝寬報曰:“我城池嚴固,兵食有餘。攻者自勞,守者常逸,豈有旬朔之間已須救濟!適憂爾眾有不返之危。孝寬關西男人,必不為降將軍也!”琫複謂城中人曰:“韋城主受彼榮祿,或複可爾;自外軍民,何事相隨入湯火中!”乃射募格於城中雲:“能斬城主降者,拜太尉,封建國郡公,賞帛萬匹。”孝寬手題書背,返射城外雲:“能斬高歡者準此。”琫,瑩之子也。東魏苦攻凡五旬日,士卒戰及病死者七萬人,共為一塚。歡智力皆困,因此發疾。有星墜歡營中,士卒驚懼。十一月,庚子,得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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