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巳,上祀北郊。
其三曰:“昔勾踐亡吳,尚期十載;武王取紂,猶煩再舉。今若更存遵養,且複相時,臣謂宜還崇鄰好,申其盟約,安民和眾,互市惠工,蓄銳養威,觀釁而動。斯乃長策遠馭,坐自兼併也。”書奏,周主引開府儀同三司伊婁謙入內殿,安閒謂曰:“朕欲用兵,何者為先?”對曰:“齊氏沈溺倡優,耽昏黮蘖。其折衝之將斛律明月,已斃於讒口。高低離心,門路以目。此易取也。”帝大笑。三月,丙辰,使謙與小司寇元衛聘於齊以觀釁。
周主將出河陽,內史上士宇文弼曰:“齊氏建國,於今累世;雖曰無道,藩鎮之任,另有其人。今之出師,要須擇地。河陽衝要,精兵所聚,極力攻圍,恐可貴誌。如臣所見,出於汾曲,戍小山平,攻之易拔。用武之地,莫過於此。”民部中大夫天水趙煚曰:“河南、洛陽,四周受敵,縱得之,不成以守。請從河北直指太原,傾其巢穴,可一舉而定。”遂伯下大夫鮑宏曰:“我強齊弱,我治齊亂,何憂不克!但先帝昔日屢出洛陽,彼既有備,每用不捷。如臣計者,進兵汾、潞,直掩晉陽,出其不虞,似為上策。”周主皆不從。宏,泉之弟也。壬午,周主帥眾六萬,直指河陰。楊素請帥其父麾下前驅,周主許之。
周利州刺史紀王康,驕貴無度,繕修戎器,陰有異謀。司錄裴融諫止之,康殺融。丙辰,賜康死。
冬,十月,己酉,周主自將伐齊,以越王盛、杞公亮、隨公楊堅為右全軍,譙王儉、大將軍竇泰、廣化公丘崇為左全軍,齊王憲、陳王純為前軍。亮,導之子也。
丁卯,周主還長安。
丁卯,以司空吳明徹為南兗州刺史。
先是,周主獨與齊王憲及內史王誼謀伐齊,又遣納言盧韞乘髍三詣安州總管於翼問策,餘人皆莫之知。丙子,始召大將軍以上於大德殿告之。
甲午,周主如同州。
周師入齊境,禁伐樹踐稼,犯者皆斬。丁未,周主攻河陰大城,拔之。齊王憲拔武濟;進圍洛口,拔東、西二城,放火焚浮橋,橋絕。齊永橋多數督太安傅伏,自永橋夜入中潬城。周人既克南城,圍中氵單,二旬不下。洛州刺史獨孤永業守金墉,周主自攻之,不克。永業通夜辦馬槽二千,周人聞之,覺得雄師且至而憚之。
八月,癸卯,周遣使來聘。
王軌嘗與小內史賀若弼言:“太子必不克負荷。”弼深覺得然,勸軌陳之。軌後因侍坐,言於帝曰:“皇太子仁孝無聞,恐不了陛下家事。愚臣短暗,不敷可托。陛下恒以賀若弼有文武奇才,亦常以此為憂。”帝以問弼,對曰:“皇太子養德春宮,未聞有過。”既退,軌讓弼曰:“平生談吐,無所不道,今者對揚,何得乃爾反覆?”弼曰:“此公之過也。太子,國之儲副,豈易發言!事有蹉跌,便至滅族。本謂公密陳臧否。何得遂至昌言!”軌沉默久之,乃曰:“吾用心國度,遂不存私計。曏者對眾,良實非宜。”
甲戌,齊主如晉陽。
己未,上享太廟。
王軌驟言於帝曰:“皇太子非社稷主。普六茹堅貌有反相。”帝不悅,曰:“必天命有在,將若之何!”楊堅聞之,甚懼,深自晦匿。
尚書左仆射王瑒。蒲月,壬辰,周主還長安。
六月,壬辰,以尚書右仆射王瑒為左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