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方纔剛梗著脖子喊出幾句，做足了要與燕北軍決一死戰的心態，此時現在聞聲這顧來自百姓義兵的浩大陣容，卻令他感到兩股戰戰。

“我不走。”

甚麼渡河設防，實在還不就是逃到對岸去！

可幼年人的沸騰熱血老是難以扼住躍動的心，公孫續不想跑，他想和燕北的虎倀追兵打上一場，鬥些血氣。

白馬義從，便是古之向諸侯儘忠的士！

遠處天空升起浩大煙塵，喧鬨的喊殺吼怒聲由遠及近，清脆卻非常噪雜令人聽不逼真，隻感心煩意亂。

禹水東岸，從那些崩潰而來的白馬義從口中，公孫續越來越感到局勢已去。

嚴綱的模樣顯得有些狼狽，完整不像南征北討武功赫赫的偏將軍，抱著頭盔翻身上馬快步走來，其身後緊隨的數騎分離各處，指派那些駐軍於東岸的公孫軍士與狼籍的百姓搶船渡河……不能再等了！

冀州的戰事越來越壞，即便阿父能征善戰仍舊不免北麵燕賊帶來的壓力與東邊權勢越來越盛的袁氏，此次涿郡再度得勝……公孫續感到有些驚駭，他怕那歌裡唱的一去不複返，說的便是這條河。

他的腦海中不斷衡量，這場仗已經輸了，不管他戰或不戰。如果就這麼帶著殘剩的三五千軍卒夾裹度過禹水的四萬百姓拜彆，扼守河岸敵軍必不敢攻，則能保全些許戰力，再奔行百裡便能到達五阮關，仍舊把持幽州南麵流派，為阿父締造將來進取幽州的機遇。

如許的事理，公孫續這個不幸的二世祖懂甚麼？

禹水潺潺南下而流，這條河道自更北的不遠處發源，向南彙入幽冀交界的易水，在那邊有傳唱自陳腐的歌謠，雲說風蕭蕭，唱作易水寒。

自幽州軍攻擊開端，那些脆弱的涿郡百姓並非逃竄，而是像一支軍隊般地背叛，成千上萬的百姓在各處搏鬥他們的精銳……那邊麵每一名白馬義從自參軍至今都是阿父用金銀堆積起來的精銳啊！他們的白馬、兵甲、強弓、環刀，另有那每月萬錢的兵俸。短短幾日之間，兩千白馬義從死的滅亡的亡！

明顯，擺在公孫續麵前最該當作的事情便是見好就收，夾尾西竄。他不是嚴綱，而是公孫瓚的嫡宗子也是獨一的兒子，具有關於這統統的擔當權，即便幼年在外也具有遠高於嚴綱的自主權力，他的身份讓他能夠不必計算這幾千軍卒、數萬百姓的得失。

嚴綱翻身上馬，一手握著鐵矛攏了攏頜下三寸黑鬚，對擺佈笑道：“少將軍走了，白馬軍的好兒郎們，讓這些幽州崽子好好瞧瞧……你們的短長！”

就在這裡，就是現在。

“渡河設防？嚴將軍說得真好聽。”公孫續笑了，看了嚴綱一眼，拱手道：“請嚴將軍渡河設防。”

這約莫是最好的挑選，固然有所喪失，但仍舊能夠擯除幾萬百姓前去冀州，乃至這些人在將來都會成為進取幽州的前鋒軍。

而在他們之前，四百餘僅剩的白馬義從握著本身的兵器翻身上馬，在狹小的河邊結陣，上前冀州士卒在覈心以兵器對峙。固然他們心存驚駭，卻決不後退。

公孫續環顧擺佈，禹水東岸仍舊身騎白馬的義從不過數百之眾……何其哀痛？最強健驍銳的軍士，被淹冇在一望無邊的人海中，被那些孱羸至極的百姓、農丁生生打死！

充足與這些仇敵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