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衝鋒陷陣，十二年酒飽飯足。

涼州人在漢朝四百年中始終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他們民風剽悍長居關塞以外，熟諳戰事而善於戰陣，就是對抗三倍於己的中原軍士也經常能以少勝多。四百年間涼州不知鼓起了多少次兵變，在那些或大或小的平叛戰役中，十次有八次，漢軍都喪失慘痛。

可現在頂頭下屬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真到了他們要拿主張的時候，還得看李傕。

“董越死，牛輔死，段煨叛，徐榮叛……這些中郎將是一個都靠不住。現在我等三人隻要不到六千兵馬。”張濟捂著臉收回甕聲，言語中透著數不清的哀傷，“董公一死，局勢如何就成瞭如許？”

但是霸業未半，董卓死了。

賈詡看著這幾個楞頭，抹了把臉探手指導道：“與其散去兵馬，不如收攏各部。現在西有樊稠、李蒙、王方等人漫衍各地，東有牛中郎、董中郎殘兵戰局潼關，不如整合兵力一起領兵向西，攻打長安，為董公報仇。如果事成，能夠奉國度來改正天下；如果不成，再逃脫也不晚啊。”

“我的意義，我真冇設法，就現在的兵力和幷州人死拚，我們都得死在中原，何況一朝成了反賊。”李傕點頭道：“我看倒不如我們散去兵馬往西跑，好歹還能活著回到故鄉。”

“稚然，我一向拿你當兄長。你有字，我就有個賤名阿多。此次……你拿主張吧。”郭汜說著就偏過甚去，他郭阿多隻要賤命一條，因跟隨董仲穎而顯名，也因董仲穎死而衰頹，想著這些，郭汜的鼻梁便隻覺發酸，幾近要抑不住眼眶湧出的感情，“是去是留，我不管你們，把部下兵馬給你。董公待郭阿多十二年如一日，我知董公恩德。呂奉先，他號稱幷州驍銳，我要去長安找他，不管是要死要活，我要去長安和他打一場。”

嘖嘖嘴巴，郭汜抬頭灌下一囊淨水，捏著乾癟的酒囊喚過親兵，道：“誒，阿誰，你過來，去村莊裡找找，捉隻雞來燒體味饞，再給我灌滿酒。”

牛輔因為巫祝的那一句兌上離下殺死董越，卻怎料最畢生邊背叛的倒是始終當作親信的胡赤兒。

四百年來，也僅僅生出這麼一個野望朝廷布武天下的董卓，將涼州人的善於戰陣的上風藉著宮廷政變的契機闡揚到了極致。

“打個屁！你連燕仲卿手底下的白馬小將都打不過，還要去和呂布打？”李傕這邊剛罵完萌發死誌的郭汜，那邊張濟卻跟著說道：“對，稚然，你拿主張吧，我也聽你的。”

“是這個理！”郭汜聽到另有為董卓複仇的但願，心中當下便對賈詡的評價舉高了一個層次，望向李傕道：“兄長，我等便就這麼乾！”

他部下就六百人，這三人還想把兵馬散了！散瞭如何保命！

“文和兄不必如此在外，我劃一為涼州兵，氣同連枝，快坐。”李傕號召賈詡坐下，並未因賈詡言辭上的尊敬而妄自負大，謙虛腸問道：“現在董公先逝，中郎將牛輔也遇害，弟兄們冇了主張，我們籌算散去兵馬逃回涼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都他娘這會兒了，你還顧著解饞？”

“他媽的他媽的，涼州人就不該進隴關！那些幷州人，該死，都該死！”李傕瘋了普通提著混鐵矛在村莊的屋舍間揮動著，土牆撞上鐵矛便塌去一片，那些原木土夯的牆壁如何能抵擋如許的巨力，轉眼便隻剩地上墳起的土坡與殘桓斷壁，口中猶自瘋了般地罵道：“仲穎公不在，董越死，牛輔子也緊跟著就死了……這他娘世道另有涼州人的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