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慘烈的廝殺中,透過兩麵大盾中間的裂縫,燕北瞥見涼州人的驚駭與卻步,乃至戰線逐步後退,仿若潮流,來勢洶洶,撤退緩緩。
如果被圍追堵截隻要一條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留下精卒斷後遲延些時候也就算了,當下這局勢,莫要說典韋一小我在四周空曠的荒廢地步上起不到斷後的感化,就是全部百人隊丟到頭後,又有甚麼用處?隻是無謂的送命罷了。
虎與蜼!
當燕北緩緩轉過生硬的脖頸,望向本身身後,頂在喉嚨的血當即噴了出來,趴在地上大口哇哇地吐出淤血,可染紅了全部下巴的他卻仰天收回劫後餘生的大笑。
十數裡逃亡追逃,數萬涼州兵集結起亂糟糟的戰線已經難覺得繼,步兵被狠狠地甩在背麵,數千騎涼州兵好似追逐獵物般追擊燕北這百餘騎,敵軍先頭時候追咬著他們的尾巴,稍有差池便被啃下一口,緊接著那些披甲執銳的幽冀精銳眨眼就被淹冇在玄色的陸地裡。
至於先前在白馬寺大展技藝的典韋,此時反倒難覺得繼,自他跑出數裡壓垮了本身的坐騎,揮著鐵戟要為燕北斷後而戰,反被燕北命令強解了甲冑丟在頓時,一起跟在燕北身邊朝洛陽跑去。
耳邊彷彿變得極靜,胸口嘭嘭躍動之音卻非常龐大,彷彿每一次跳動便讓他的腦筋更痛一分,向前邁出的腿彷彿也不聽使喚,猛地一腳紮進泥土裡,以詭異的姿式叉開,靠著自腰間解下的環刀才撐著身子不倒下。
才強打精力跑出三五步,胸中悶意卻如何都壓抑不住,隻覺喉頭一甜就算緊咬著牙關也止不住血液升至口中,更是自嘴角溢位,腳下步子便慢了下來。
這類虧損的買賣,燕北是不會做的。命都快冇了,還管甚麼鐵甲。
隻是冇死,卻也未能好到哪兒去,連人帶甲各種跌落又被坐騎推著衝撞數步,頓時隻覺五臟六腑移位,一口鮮血梗在喉嚨,渾身筋骨竟是無一處不痛!
弄不好,本日便要把命丟在關中了!
燕北的身子晃了又晃,不但冇有倒下反而轉過甚去,雙目無神地望向越來越近的涼州兵陣,緩緩揚起常日裡輕若無物此時卻重如千鈞的刀。
眼看著洛陽越來越近,俄然燕北心中暗道不妙,胯下坐騎顛簸越來越重,竟是猛地失蹄撅倒在地!煙塵裡,燕北隻覺身子猛地一輕,隻顧著撒開攥在手中的韁繩,便已重重地砸落在地。
若非有太史慈、華雄與管亥臨陣執銳,數次穿透涼州兵圍堵至前的兵陣,不過戔戔十餘裡,便夠燕北死上好幾次了。說來也怪,華雄在投降前哪怕單獨麵對二將夾攻也要為郭汜創出逃命的機會,可眼下方纔投降燕北便轉為優勢,反倒忍耐傷痛拔刀衝鋒,那逃亡的架式令燕北內心都直突突。
人們說他是遼東的猛虎,可他還是像駿馬一樣栽了。
瞥見遠方洛陽城裡矗立的朱雀闕遺址,低伏身子快馬加鞭的燕北恨不得狠狠抽本身三五個大耳瓜子,太托大了!如果做足防備,三五裡外險要之處駐紮上全部燕趙軍人校尉部,那夥子冇腦筋的西涼兵就算再多,一陣阻擊雖說將之擊潰是癡人說夢,起碼能消磨他們追擊的士氣,那裡會像現在,隻剩這麼百騎底子連涓滴的接戰都不敢。
身後,鼓吹樂似春雷。
“保護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