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手射向大營門口的幾名哨卒,緊接著六百敢死之士齊齊殺出,直衝中軍大帳而去。
兵法本就是詭道,在乎民氣,在乎人道。為的就是但求勝利不擇手腕!
南門外十裡營地中李大目與張雷公乾係最為靠近,此時目睹袍澤被射得不成人形,心中焉能不怒?
哚哚哚!
燕北一出帳便見郭典氣勢如虹地領著一群軍士向他衝了過來,當即擎著漢劍大聲喊道:“敵軍襲營,敵軍襲營!”
如果不是策馬前驅的燕北冒著勁射的箭雨將他救下,張雷公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隔著五十餘步,郭典倉猝呼喊弩手,幾個持動手弩的步兵堪堪止住衝勢便向燕北射去。
伴著混亂之音,營門口兩側的軍帳有軍卒窸窸窣窣的聲音,這些平鄉城中的敢死之士非論人有多少,顛覆了火盆便不管不顧地向中軍衝去……他們的目標隻要一個,殺死那幾座最雄師帳中的賊軍首級,其他賊人天然不攻自破。
再久經戰陣的男人臨上疆場也是一樣,內心都會產生驚駭,這類驚駭並非是攝於仇敵之強大,僅僅是……對存亡的畏敬。
“行了,給我傳令,讓士卒偷偷把統統雲梯都送到王義和薑晉那邊,讓他們都給老子好好歇息,早晨聽到喊殺聲就獨自攻城,城上最多一百守軍。如果早晨安然無事,雞鳴之時趁著入夜便攻上城頭。”燕北交代著擺設,惡狠狠地說道:“奉告我們的士卒,留下哨卒,其彆人全數去睡覺,早晨醒了趕製雲梯防備偷襲,冇有偷襲便在四更天策動總攻。”
就在此時,‘霹雷’一聲,衝得最快的幾名流卒驀地感到腳下一空,全部中軍大帳前五十餘步的空位驀地下陷,暴露一個寬十餘步,長近百步的大坑,坑中紮滿了倒插的長矛,映著火光寒光閃閃!
“你當我不想打?”燕北內心的肝火難泄,又哪能不怒,當下也瞪大了眼睛好似鬥雞般梗著脖子反手指著雷公對李大目怒道:“他是聽我的令去傳信的,卻被射成如許,我冒著箭雨把他救出來,吊著一口氣雷公滿嘴血還朝我傻笑,說他拿到信了……你當我不就不怒,我的心就是塊石頭,它莫非就不曉得疼?”
就算四周軍帳傳來士卒衝出的鎧甲碰撞之音,誰還會管那些?都死命地朝燕北衝去。
“不管郭典敢不敢來偷營,我們把籌辦做足,中軍大片空位給我挖出陷坑,前軍放開佛門,軍帳圍著陷坑讓士卒給我抱著弩睡覺!”燕北轉頭咬著牙看著病榻的雷公說道:“雷公不會死,明天我會把全部钜鹿郡最好的醫匠綁到這裡給他看傷……我要他展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平鄉縣官署的帷幕與郭典的首級!”
攻入敵營的路一片坦途,這對郭典而言太輕易了,因為賊將部下的營帳過分隨便,就彷彿是為了主將能快馬奔出營地普通,一入迎敵看到的便是中軍大帳。
……
城頭上亂箭齊發,頃刻間便覆擋住雷公地點的位置,駿馬當即被射死,隨後便將雷公射成刺蝟……固然身上穿戴豐富的鐵鎧與犀皮甲,但仍舊有六支羽箭在合適的角度扯開毛皮大襖與犀皮甲,鑽進鐵質大鎧的裂縫中。
可即便燕北支出左臂受創的代價將張雷公從一片死地中救出,大量失血仍舊使他成了半個死人,昏倒不醒在鬼門關前盤桓。
“快!弩手安在,射死他,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