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反倒有些但願趙雲得勝了。
“哈哈哈!”馬超抬頭大笑,轉頭對馬騰道:“父親,就是關東這些怯懦鬼讓你冇了向東爭雄之心嗎!”
聽到馬騰這麼說,趙雲並未進而相逼,隻是笑著點頭。他曉得燕北有些急於求成的設法,現在這個時候,馬騰去不去朝廷,便能表示出他的情意。若馬騰與其宗子入鄴都,其部眾則多為次子、季子所領,並且去了鄴都會不會來就要輪到燕北說了算,受製於人不說,也將意味著涼州馬氏歸附燕氏。
骨子裡血脈相傳的貴氣早已消逝在雲煙裡,剩下的,是軍功草澤的一腔血勇。
馬騰看著馬超扣劍柄環顧帳中,不由大怒,恐怕不知禮節的宗子再鬨出甚麼事端。他對宗子的豪情極其龐大,一方麵馬超幼年威武,戰陣突衝無所害怕,複興宗族便要依托如許的兒子;可另一麵,因嫡妻為羌女,馬騰對宗子少時少有關愛,使其心中殘暴無情,不識仁義,又不敢委以重擔。
“我主大司馬要見你與征西將軍,敗給趙某,入朝進貢。”
馬騰先人是貴族,但那要起碼往上數三代,他曾祖父馬康那輩兒便因牽涉進大將軍竇憲謀反案被削去爵位不再權貴。到了他父親馬平便隻能入朝為羽林郎,後升任天水不過六百石的蘭乾尉,末端還失官流落西涼。到馬騰這一代,便家業貧苦,以砍柴為生,人到中年才靠著軍功起家,搭上涼州亂的局勢有了現在將軍的高貴。
去了輕易返來難,正如燕氏用歹意來測度馬氏是否會在趙雲等人入涼後背後裡下絆子一樣,馬騰莫非就不會擔憂
倒是趙雲咀嚼著涼州的饢餅,內心大加歡樂……饢餅固然放久了乾澀,卻能久放,混著水頂飽,作為行軍乾糧是一等一的好食材。
趙雲端坐於案後緩緩將陶碗中酒液倒入口中,無妄之災便找了上來,便見那馬超扣著漢劍邁步而來,正立在案前,低頭瞪了本身半晌,開口道:“你便是在河北追殺郭汜十餘裡的趙子龍?”
趙雲見話裡的擔憂被馬騰看出點透,也不造作,抱拳對馬騰稱謝,接著說道:“征西將軍,此來雲還受大司馬所托,但願能在鄴都會見征西將軍與孟起偏將,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馬將軍在涼州根底深厚,我等此去涼州,還望將軍能略加互助,雲不堪感激。”趙雲說著,罕見地舉起酒器對馬騰相祝,便見馬騰豪放地大笑,隨後寂然按著酒碗望向趙雲道:“趙將軍是怕馬壽成在涼州從中作梗?大可不必憂愁,馬壽成既然已與大司馬議定右扶風之事,便不會出爾反爾,你自可放心前去涼州。”
換上薑晉等人,乃至哪怕是燕北,都不至如此。可恰好這兩位本就不喜喝酒,又都是克己儘節之人,身處敵友難辨的西涼兵槐裡大營,就連端起雕紋陶碗都顯得勉強,更彆說馬騰料想當中的豪飲了。
而馬騰即便不去鄴都,僅僅留在扶風若充足本分,對燕氏也不是一件好事。隻是逼迫不得,不然適得其反纔是好事。
“來了就快入坐,愣著做甚麼!”
西域的葡萄美酒,放在趙雲和陳群麵前的幾案上,算是白瞎了。
如許的氛圍,對馬騰來講就有些嚴厲了。數年兵馬倥傯縱橫西北,做慣了仆人的他竟要因趙雲與陳群是燕北的使者便要有上半分奉迎的神采,這本身就已令民氣頭不快。而恰好趙雲與陳群卻又都是水潑不進的性子,即便言辭再是恭敬、神態再是謙虛,可歸根結底仍舊透著一股子疏離。